此时外头陡然传来阵混乱,间或有“周公子”、“周公子你慢些”乱声,
“嗯,办完。”徐行之回过身来,殿外阳光自窗边投入,遍洒在他脸庞之上,晃得九枝灯有些睁不开眼睛,“……怎样,师兄着礼服模样好不好看?”
此时徐行之已经换回平日装束,但九枝灯却看得眼眶微微发热。股热气儿在他眼窝里冲撞,几乎要叫他落下泪来。
师兄在元婴大典之上著衣而立、衣带当风画面像是被烙铁烫在他双眼之中。
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自己望着光彩夺目徐行之,第次由心间最底处泛滥出片腐烂泥淖,翻滚着,叫嚣着,它想要把徐行之拉入他身体之中,永远不放他离去。
他是魔道后裔,此事已不可更改。但是,若他能回到魔道,夺位成为魔道之主,将来把魔道与正道相合并,是否就能和师兄平起平坐呢?
孟重光不说话。
不需孟重光提醒,徐行之自然是知道这点。
但他永远不会去问,在自己登台时九枝灯动什心思,以至于心念异生,徒增业障。
或者说,不管九枝灯想些什,都不该付出这样惨烈代价。
半日后,九枝灯醒,只字不语地倚在床畔。
他条胳膊就能抱起来扛在肩上小孩儿,如今已长得这大。
“师兄。”孟重光在他背后叫他。
“何事?”
“九枝灯师兄倒下时候,就在他身边。”
徐行之闻言回过头来。许是在玉髓潭边呆得久,雾气入眼,将他双乌色眼睛洗得细雨蒙蒙。
若他与师兄平起平坐后,能否在那时跟师兄相求,结为道侣呢?
或许是知其太过夺目而不可得,九枝灯放肆地想象着与师兄在起后切可能。
他只是想想,又有何罪呢?
……然而,谁叫他生而为魔。哪怕只是想上想,便已是极大罪愆。
九枝灯倚在枕上,自嘲地想,自己真是个天大笑话。
徐行之只出去转圈回来,屋子里铜镜就被打碎。
徐行之什也没说,蹲下身,把碎片片片收拾起来。
九枝灯清冷中含有丝颤抖声音自床榻方向传来:“……师兄,抱歉。”
徐行之轻描淡写地:“嗨,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有什。”
九枝灯问道:“元婴大典办完吗?”
他问:“怎?”
“九枝灯师兄是突然发作。”孟重光神情很是复杂。他关注着徐行之表情,将嘴唇抿上抿,方才犹豫道,“师兄,据所知,入魔觉醒,总受灵犀念影响,绝非偶然。想,九枝灯师兄该是在那时动什不该动心思,因此……”
徐行之打断他:“知道。”
对于徐行之这平淡反应,孟重光略有意外和不甘:“师兄难道不想知道?”
“圣人论迹不论心。”徐行之答道,“……论心无人是圣人。重光,且问你,你难道生之中就从未动过什不该动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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