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影说:“胖两个人躺不下。”
池小池说:“那再瘦点儿,守恒。”
娄影说:“嗯,你和守恒。”
说到这里,池小池不说话,娄影也不说话。
帐外风雨声皆是轻轻细细,隔帐篷听不很分明,唯分明,便是帐内人呼吸与心跳。
若是六皇兄可以,那……
他没有来得及抓住那丝缥缈心绪,便陷入沉睡。
严元衡怀着满腹心事睡着,但他所惦念着人却还没睡着。
被子温暖又干燥,外面下着不大雨,打在地上声音沙沙,催人入眠。
今日安营时候,娄影便睡过阵,眼下也不是很困。
严元衡回帐后,头比离开前还要痛。
若素常喜欢阿陵,主与仆之间身份相隔太大,无异天堑。
若他喜欢六皇兄,皇室与将军府之子,又怎有可能?先不谈父王是否会震怒,六皇兄虽无正妻,但本朝从没有明媒正娶男子作为正室先例。
若他喜欢那位于风眠,那更是荒诞,师生相恋,乃是背德,是会被人戳脊梁骨。
严元衡做圈,发现从选择填空到问答全部是送命题,心内绞成团,连胃也有点止不住抽痛。
博士鼻烟壶里倒墨汁儿时停云。
这夸得过头,三个人都有点虚,连李邺书也夸不出口。
……请教问题,当真需要睡在处吗。
但是,严元衡很快收起自己那点心思。
他们二人是师生之谊,自己却想得这般龌龊,实在是污染这份情谊。
娄影离他已是近无可近,隔着被子,能蹭到他曲起来、绷得紧紧腿。
这半个月过来,他还是这样,只要和自己躺在起,身体总不自然,总叫娄影担心他会把自己憋到抽筋
他们听着营帐外窸窸窣窣说话声,听到严元衡来又走,期间有句没句地说着话,和着外面淅沥雨声,听起来有股别样温馨。
池小池说:“床是真有点小,不会挤着先生吧。”
“先生”这个词,经池小池口说出,又轻又暖。
娄影说:“没事儿,瘦。”
池小池说:“也太瘦,该养胖点。”
他挚友到底喜欢谁呢。
每日亥时,严元衡必然入睡,不多时,睡意便定时上涌。
他脑海中仍迷迷糊糊地想着关于时停云种种。
在临睡着前,他脑中种种思维已不大受控制,飘飘忽忽地冒出个有点荒唐念头:
比来比去,似是只有六皇兄身份能与素常相配。
严元衡转身欲走,心内突然动。
他记得,自己曾问过时停云,他心仪之人是谁。
时停云当时回答是:“你没见过。”
……说起来,他还当真没见过那位“于风眠”,只在巡营时远远扫到台轮椅,上面坐着个戴幂篱人。从搭在轮椅上手来看,并不是他想象中白髯老翁。虽然瘦得有些过,但是那股温润又偏冷气质着实非凡。
严元衡已经转身,自是不好转头再问个究竟,只好揣着满腹疑问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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