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群尽散去后，封如故就地坐下，抬起手来，覆盖在被韩兢膝盖磕开数条细小裂缝
青岩之上，小心摩挲，像在摩挲自己心上疮疤。
他未曾察觉，无师台下，还有两名客人，隐于林荫之下，并未离去。
“……方丈？”寒山寺戒律堂长老净严见方丈毫无动作，
头雾水之际，出言催促他，“您此来不是要向魔道讨要如？”
这新晋魔头封如故当众强掳
如去，简直
常伯宁无暇分神。
他手中握着方才望舒君传与他“灵犀”。
那是团柔软、可感实质光，其中明辉流灭，温热地暖着他掌心。
这里凝聚着时叔静进入不世门来全部人生。
……他看起来是那样个冷冰冰人，记忆竟有着如此不可思议温度。
荆雁想起与这三人皆有关系、却失踪于世长达十数载另个人。
“……三钗，看
。”
在唤来小弟注目后，荆雁抬起手来，来回抚着荆三钗略有干裂唇畔，温和地说着善意谎：“……你想多。他什
人也不是。”
荆雁清润嗓音实在过于笃定，让荆三钗本已冒出念头轻而易举地动摇。
他再次堕入迷惘之中。
日罢。
荆雁不管其他道门作何反应，只低头揽住荆三钗腰，冷静审视着荆三钗神情：“小弟，你还好吗？”
荆三钗把双唇抿得发白。
他隐忍半晌，给出答案，却是自己都觉得可笑：“不知道。”
荆三钗不知为何，心痛如绞，只得靠在他向来不喜大哥怀里，低低喘着气。
韩兢尸身被不世门人运下无师台。
朝歌山下，三门携“灵犀”率先离开，其余道门才三三两两地散去。
今日，道门倾巢出动，却落个集体丢人下场，锐气大大受挫，各人离去时，脸上都带着官司，有青有红，甚是热闹。
封如故直站在无师台上，神情无改，看不出兄长离世怆然，亦看不出手刃叛徒快意。
卅四想要来劝解，低头对封如故说些什，却也只是摇着头离去。
旁罗浮春，亦不知为何，当看到那罪人伏诛时，自己不仅毫无快意，反而有惊心动魄之感。
他执紧袖中信笺，惴惴地对伫立发呆常伯宁道：“师伯，回风陵吗？”
“……回去。”常伯宁放开自己袖口，也放下那只来得及绘完半聚魂阵法，“回去。”
罗浮春表情略略有些心虚：“师伯，还有别事情，就不跟你们同回去。”
“……嗯。”
他茫然地找着自己为何会因为时叔静之死而伤怀理由：“许是做过那人生意……许是见过他。不……定见过他，认得他，他是——”
荆雁打断他：“嘘。”
荆雁心思向来明·慧。
他目光停留在搓捻着袖口常伯宁身上，又望向无师台上仍背对着时叔静尸首封如故。
最终，他目光回到无所知、却面色煞白荆三钗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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