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封如故给他自由第日。
但韩兢不知,自己算不算虚度。
他协助卅四处理门内积压不少事务,条分缕析,理出大致头绪来,方便封如故接手。
为此事,韩兢花整整日光景,傍晚才得闲。
那白鹤似是察觉到他有心事,便引起细长颈子,去蹭韩兢手背。
如今……
她接过信来:“你还真是……”
接触到桑落久眼神,燕江南低叹声:“算。”
情之事,她无从置喙。
殿内封如故,殿外桑落久,她治得好他们身,治不得他们心,哪怕她是天下第道医,亦是如此。
封如故想好好看看,这十二年离散间,韩兢究竟做些什。
为避人耳目,燕江南索性在此地呆日夜,离开时,已是深夜。
她仍记得卅四嘱托,出门前需得好好观察四周,以免被不世门人撞见。
然而,当她确认四周无人,钻出门来,闭好殿门,又转过身去时,还是被道突然出现、静立在余生殿前人影骇跳。
青峰如黛,春山漠漠之间,站着个长身玉立桑落久。
如故哎呀声,把笔记丢还给如:“你怎能这样呢,身体还没好,就让看书?”
如:“……?”
如:“抱歉,义父。”
如温驯让燕江南顿起护犊之心:“……你当瞎啊。别赖人家!”
封如故不吭声,蹭在如怀里,冲他眨眨眼睛:你看,师妹也是护你。
韩兢由得它蹭去,另只手覆在它额顶红冠上,指腹轻动,难得温柔地摩挲番。
这只鹤,原本是韩兢养在丹阳峰中。
伯宁说,他想骑着鹤下扬州,看看封如故出生江南之地。
……于是便有它。
那时,它只得小小
由他们去吧。
……
同在傍晚时分,朝歌山北麓,韩兢漫步于此。
他身后不远处,跟随着只丹顶白鹤。
秋水寒白毛,夕阳吊孤影。
燕江南不知他在此处等多久,只见他薄透春衫有两道洇迹,道是朝露,道是夕露。
桑落久丝毫不以为意,温和地对燕江南礼,走上前来,奉上封书信:“燕师叔,能帮将这封信带与师兄吗?”
燕江南早已耳闻在朝歌山发生种种,亦知桑落久当众倒戈、转投魔道之事。
然而人皆有私心私情,除有如作陪之外,燕江南私心中仍盼着封如故在魔道中能有名知冷知热人,能照顾他饮食起居。
可她亦知,桑落久与罗浮春早是款曲互通。
被封如故这样注视着,如颗心奇异地酥软下来。
那轻羽似长睫,好像是直贴着他心扫过去似,让他忍不住低头,吻吻封如故右眼。
燕江南正在低头调试药温,未曾留意二人举动。
而封如故愣愣,再低头时,心尖暖作片,直到目光接触到那些散落在床上笔迹,心气才重新定下。
……这些,都是韩兢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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