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双脚稳稳落地后,牙关紧咬,转头便逃。
嬷嬷逃跑方向是后院,后院有处大莲池,内蓄活水,与外连通。
为防止小偷入内,那入水口纤细得很,只容孩童通行。
封如故来到池边,头栽下塘中,口气游至出口,从那个对他来说已经有些窄小洞口奋力挣出去。
爬出水池后,他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仰望天上高悬轮冷冷明月。
大片大片火把从正门涌入,宛如点点血目。
封如故饶是早慧,也被吓得不轻:“爹,娘……嬷嬷,阿爹阿娘呢?”
嬷嬷脸色发白,封如故脸也白。
……他听到追来脚步声。
风声在耳畔呼呼响起,他隐隐看到那追杀者脸。
尽管如此,封如故仍是惴惴。
就这过三四日,就在他快要淡忘此事时,午夜子时,喧哗声骤起。
封如故立时翻身坐起,赤脚跑到床边,拉开窗子,只见大门前火光盈天,竟是走水。
吵嚷声混合着打杀声隐约传来,封如故只听个大概。
“为富不仁!为富不仁!”
儿难道是不愿施舍?”
“不是不愿。是不妥。”小封如故认真道,“父亲无偿放粮,这是仁心,却也是断他们自谋生路念头。反正若是,每日能躺着领粮领药,也会不思进取。”
堂言传身教课下来,封明义忧心忡忡地把封如故领回家,满心着反思自己教育出什问题。
封如故倒觉得没什,回家后,净过手,嬷嬷就领他去吃点心。
临睡前,他对准备吹灯嬷嬷说:“嬷嬷,留盏灯吧。”
明明刚从水中爬出,他喉咙里却都是鲜血味道,叫他阵阵犯着恶心。
封如故从地上缓缓爬起,不敢怠慢,转入竹林里蔽身,走出百十步,险些撞上在竹林里栖身十几个灾民。
他马上趴在地上,热汗混合着冰水从鼻凹流下,悄无
他面相并不多凶恶,至少不像封如故认知中凶徒。
但他抡起把柴刀,手起刀落,斩断嬷嬷条腿。
血点飞溅,落在封如故脚上,温温热热。
嬷嬷惨叫声,穷尽力气,把被自己正面抱在怀里封如故往前扔,哭道:“小少爷,跑啊!跑!”
她至死也没舍得让她小少爷摔上下。
“前几日还装装样子,给们米,现在……米糠……”
“喂猪……”
嬷嬷张皇冲进来,不由分说,把抱住他,便往外奔去。
封如故虚虚抓住她未来得及梳好头发:“嬷嬷,怎?出什事?”
嬷嬷迈着小脚,跑得气喘吁吁,无力答他。
嬷嬷想想,也笑:“睡前老奴可是叫小少爷不要喝那多茶,非是不听。行,给你留盏。”
封如故又问:“院门都关好吗?”
嬷嬷笑话他:“怎,怕鬼婆婆来抓?”
封如故拉紧被子,重复问题:“大门关好吗?”
嬷嬷慈爱地笑道:“是,小少爷,都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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