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吧。”他说。“朕允许。”
他这话轻飘飘,其中很有种不在意对方死活意味。
毕竟,此等僭越之举,他今日可以随意允诺,他日也能将之定为桩罪状,将座下之人送上断头台去。
方临渊沉默片刻,还是依照他旨意,将那奏折翻开。
难怪鸿佑帝高兴。
——
鸿佑帝正坐在勤政殿里。
他右手上裹着层雪白绢帛,即便有衣袖遮挡,仍能隐约露出白色边角。
看来那两个宫女议论之事是真。
方临渊目光自没在那儿停留,只当没看见,朝着座上鸿佑帝跪下行礼。
而旁边方临渊,则在打量着他们。
他从前也听说过,宫里每年除夕前夜,都要举办大驱傩仪,是为扫清宫中埋祟。
因着年度,故而极其盛大,皇城司各个班直及教坊舞姬乐工,基本要全员出动。
他们会扮作神鬼妖兽,鼓吹奏乐着路从后宫行至宫门,便是将“邪祟”逐出皇城意思。
方临渊目光扫,继而在那队人脚下停下来。
高掌事太监,今日乌纱帽上还簪金花。
就在这时,斜地里出来队人,正撞上那太监。
方临渊转头看去,各色交映灯火中,竟将他都惊下。
那队人身上穿着杂色前朝衣装,腰间别着彩木雕刻刀剑。他们面上画着彩绘,看不清面容,彩色灯火映照在他们身上,青面獠牙,活生生就是众地府里符使判官。
前头那个太监却是司空见惯。
看见里头熟悉文字,他眼睛也是亮。
这奏章是卓方游写。
上头说,玉门关各处守备森严,昼夜操练士兵更是勇猛强悍。突厥人攻城第天,便在当日被玉门关守军围合歼灭,甚至活捉数名主将,关押入玉门关大牢受审。
而卓方游本人,则领队两千人骑兵,追击残余突厥兵将直至五十里外,非但重创守在那儿等待攻城大队兵马,还缴获数千石粮草并
鸿佑帝却似乎心情不错。
“平身吧,方卿。”他说着,左手有些别扭地拿起案上本折子,抛给方临渊道。“看看这个。”
方临渊伸手接下,却没打开。
“陛下恕罪。”他说。“递呈御案奏章,臣不敢翻看。”
鸿佑帝倒是对他谨慎不甚在意。
教坊司?
可刚才他们从旁而来,脚步之轻,竟连他都未曾察觉声息。
那太监没给方临渊多看两眼机会,训斥几句,便带着方临渊扬长而去。
方临渊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临走之前,眼神还是不留痕迹地往那几人面上停停。
“怎这不当心?”他被撞得后退两步,见着那队人躬身朝他行礼,皱眉叱道。
“你们是皇城司?不是还没到时辰吗,怎就在宫里乱转?”
为首那个连忙应声,是个男人声音。
“公公恕罪,们是教坊,之前没进宫伺候过,这才迷路……”
那太监又是通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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