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想得到,会有今天?
他心擢拔寒门贵子,成朝中大权独揽虎狼。
而他那
她是笼罩在他头顶阴影,他喘不过气来,迫切地想要处置她。
幸好,人都有弱点,都有自己不擅长事。
她将他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奖惩规章条分缕析,却从没经历过后宫尔虞诈阴私。
终于,她成陷害宠妃妒妇,而他,则是宽厚仁慈,在最后关头留下她条性命,让她在冷宫里忏悔自己犯下罪责仁君。
天下谁人不称赞他呢。
谁会不爱令人不必多虑轻松,不爱被当做天般全心景仰感觉呢?
可是后来,他渐渐地发现,女人也不单纯。
人毕竟不是鸟,会比鸟雀有更多心思,亦有更多牵绊。
她们有家族,有父兄,甚至还有让自己亲眷、乃至她们自己直上青云野望。
宫女人们不再可爱,他开始偏爱凡俗女子。
阴违,表面是副恭敬阿谀嘴脸,背地里贪婪得恨不得将他蛀空。
还有那些所为世家贵族。靠着他祖上仁德与荫蔽,不过富贵几十上百年,便不知所以,要在他面前摆出骄矜不可侵犯架子。
鸿佑帝忍不住痛恨他们每个人。
是他们令他不得安寝,令他昼夜忧思。他们熬尽他心血,却还偏要跪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地高呼万岁。
只有女人能给他些安慰。
他父皇教他要做仁君,确是为他好。毕竟仁德与宽宏,于他而言是再好用不过利器。
他靠着仁厚之名排除异己,让那些令他放心寒门书生侵吞老牌权贵权柄。他亦借宽德名义,广纳平民女子入宫,亦在这样遴选之下,挑出最令他满意皇后。
书香世家女子,将纲常伦理刻在骨头里。她谨慎、羞怯,同时对权势功名避如蛇蝎,生怕沾染上它们母家,会给自己视若青天夫君带来麻烦。
鸿佑帝对她很满意。
可是……
她们因家事清白、目光浅薄而惹人爱怜。她们无所倚仗,因此在高贵而强大男子面前,便只能全身心地倚靠过去,像是攀附大树藤蔓。
可偏就在这时,他父皇赐给他个男人样女人。
她家室比谁都显赫,她令人心惊美艳带着让他不舒服侵略性,而在盖头掀开那刻,那双过于冷静而智慧眼睛,更是令他痛恨。
这样恨在日后相处中,日甚日地强烈。
在每次,她学识与思想碾压他时,她将艰难问题游刃有余地处理过时,他否认她,却被事实次又次地证明她是对时。
她们目光短浅,不过些金银珍宝就能够让她们心满意足。她们甘于囚笼,以不事生产、为人供养为荣。
养在皇宫里鸟雀,方寸之地就足够。
她们在笼里歌唱,梳洗自己华丽羽毛,偶尔为他宠爱或恩赏互相啄得天昏地暗,可到他面前,又是敬神拜佛般,生怕他不再爱她们。
爱?
他当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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