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璴只觉自己这句话干巴巴,直白得过于笨
他手隔着衣料,按在他手腕上,双亮晶晶黑眼睛正专注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平和安抚,像是落在火焰上、细碎轻柔雨。
“有这样亲人是件很麻烦事。”只听方临渊说道。“不理他就行,你也不用为他生气。”
……方临渊看出来?
赵璴向来知道自己发怒模样是很阴森可怖,也自认素来藏得很好,小心地未曾让方临渊觉察过。
他时有些微怔,看着方临渊片刻,缓慢却诚实地说道:“可他在寻你麻烦。”
原是这些日陛下派人去江南巡按事。自从外室东窗事发之后,窦怀仁在家中便鸡犬不宁。
这会要派大批官吏出京,他便找到赵璴这儿,非要赵璴将巡按使职位给他,好让他带着外室和幼子去江南逍遥些时日。
这是赵璴布下之局重要环,怎会让他搅局呢。
“原是这样?”方临渊听得都觉奇异。“所以这位窦大人便寻到卫戍司来闹?……此等行径,怎跟孩子似。”
赵璴冷淡地勾勾唇角。
蟹粉豆腐,要是还有羊肉话,想吃烤!”
他在桌前坐下,便朝着旁边绢素报串儿菜名,弄得素来清冷不言绢素都不由得笑起来,连连应是。
待绢素退出去,到小厨房吩咐去,方临渊这才长出口气,对赵璴说道:“今日当真是累死!”
可是,转过头去,便见那漂亮狐狸精阴沉着张脸,双远山眉紧紧地蹙起,双眼中满是沉沉烦躁,像是狐鬼要吃人似。
“不知道窦怀仁今日会去。”他说。“这老东西几日不给他颜色,愈发会无事生非。”
“你不是都说,他不会再烦到吗?”却见方临渊说着,按在手腕上那只手轻轻动动。
是种抚摸地动作,平缓地捋着,下下地顺过去,像是在抚摸某种小动物毛发般。
这动作分明有些幼稚,但对赵璴而言,却似乎有用极。
他像是真被捋顺皮毛,满腔戾气也在此时渐渐地消散去。
“嗯。”片刻,他缓缓说道。“派人去,他此时定已自顾不暇,不会再打扰你。”
可不是孩子?窦丞相与窦夫人为他保驾护航几十年,临还要冷宫里窦清漪接着保护他们废物儿子。
若非留着他条性命还有些作用……
赵璴眉目微沉,搁在桌面上手缓缓捻捻。
却在这时,只手覆在他手腕上。
赵璴微微偏头,便见是旁边方临渊。
被窦怀仁烦下午方临渊都吓跳,连忙伸手去安抚赵璴。
“也没什事。”他说。“他不过是去卫戍司转圈,没花什功夫。你看,这不是连晚饭都赶上?”
特将晚膳时间向后推个时辰赵璴没有言语,只片刻说道:“放心,日后他不敢再来烦你。”
这道教方临渊好奇。
眼看着周围没人,他就问赵璴是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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