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辛消息,你也听说吗?”方临渊问道。“陛下怎会轻易放过他?”
便见赵璴没有出声,只是将那封信放在他手里。
方临渊低头看去,便见那封信上赫然是今日在宫中时,鸿佑帝与桑知辛对话。
方临渊诧异地看向赵璴。
便见赵璴平静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看信。
直到两日之后,又在御书房外长跪许久桑知辛,终于得到单独面圣机会。
那天,据说陛下只问桑知辛三个问题。
三问之后,不知桑知辛说什,冷置他多日陛下竟龙颜大悦,非但恢复桑知辛中书侍郎官职,还将核税法收在御案之上,说要拿去由六部商议核准细节。
这在朝野上下,简直是平地声惊雷。
陛下问什,桑知辛又是怎答?所有人都想知道他是如何化朽为神,又打算如何处置他们这些昔日同僚与旧敌。
但是不行。
他怕切只是他癔症,他欲念侵邪之后生出妄想。
他不能吓到方临渊。
所以,他只能强忍着,硬收着锋锐利爪和叫嚣獠牙,将自己凶悍魂魄囚禁在眼下这副昳丽躯壳中,学着那些女妖,去试探、去诱惑。
这令他仍潜在黑暗里,但又与他以往每次黑暗中潜行不同。
佯装不在意,将鱼放在面前,便坐下身去,埋头猛吃起来。
却未见旁侧直默默看着他赵璴,目光是有些偏移,并没有在看他脸。
他目光落在方临渊耳根上。
又是绯红片。
次能是偶然,但总不能第二次还是。
方临渊垂下眼去。
信件上说,鸿佑帝见桑知辛后,桑知辛跪地行礼,鸿佑帝却未叫他起身,
朝中两派*员乱成团。
而方临渊得到这个消息,亦是震惊至极。
不过,他没像那些官吏般急迫乱撞,毕竟再如何核查税务与财收,他都坦坦荡荡并不怕查。
唯担忧,就是赵璴。
他这日离衙门,便径直去怀玉阁。此时时辰尚早,怀玉阁还没布晚膳,窗外夕阳灼灼,赵璴恰坐在窗边,手中是拿着几封信。
这回,他步步为营地,是要去碰天上太阳。
赵璴心脏又忍不住酥麻地战栗起来。
——
那日在大朝会上,对于桑知辛奏呈核税二十法,鸿佑帝不置可否,以至于两天下来,弹劾桑知辛奏折不知凡几,其中更有言辞激烈、出口痛骂者,说桑知辛妖言媚上,就是为遮掩自己丑恶行径。
鸿佑帝直没有回应。
这于赵璴来说是陌生。
它与他熟悉厌憎、谋划与贪念不同,它炽热,却又纯净,像是天马行空话本子里所描绘词般,诸如“情窦”、诸如“悸动”。
当真如此吗?在他与方临渊之间。
这种认知,让赵璴握着牙箸手都收紧。
他是披着画皮妖鬼,和任何美好词汇都不沾边。若是当真让他窥见这样美妙隅,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抢夺、霸占、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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