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他生母出身不好,不过是个宫女。”他说。“去禀明太后,把那孩子弄到她膝下抚养,让她只管养,旁话,不要说,也别多问。”
——
因着迎接娄钺差事落到头上,江随舟这些日子便不得已地忙碌起来。礼仪之事本就繁冗复杂,再加上庞绍手下*员总给他使绊子,便让他工作比往日要辛苦得多。
不过他知道,这不过都是常态而已。如今这些小麻烦,不过是因着庞绍还没寻到举扳倒他理由罢,故而他颇为谨慎,又着人暗中盯着庞绍动静。
但庞绍这些日子竟出奇地安静,直到娄钺回城这日,都没有任何动作。
让江舜恒觉得自己对他有多百依百顺、让他真觉得自己就是皇上,敢踩在自己头上。
殊不知,他庞绍从不在意龙椅上坐着是谁,他只在意那人好不好控制,大景权柄,在不在他庞绍手上。而所谓皇帝,他昨日能拱卫上去,他日就能换个年岁更小、更好控制,将不听话替下来。
不过多费些事情罢。
许久之后,庞绍冷冷笑声。
“来人。”他道。
他承认,他打从过年关,这几个月流年都不大顺畅。分明个随时要死病秧子靖王,却接二连三地让他栽跟头,拿到手中差事,也各个办不顺利,甚至弄塌宫中新建宗庙。
这些都是实事,他承认,虽恼怒,却也知不过几次坎坷罢,他还坐在大司徒位置上,便算不得输。
可是……
他在自己堂中坐下,缓缓饮起茶。
可是,他虽姑且称皇帝为声皇帝,但在他眼中,那也不过是个三十来岁都未成人黄口小儿罢。他将江舜恒拱到如今位置上,全是因为他与自己有血缘关系,又让自己长姐养得愚蠢笨拙,最是好拿捏。
而这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江随舟早动身,便随着仪仗同出城,在临安南城门外,等着迎接娄钺大军。
也正是在这个清晨,支柳条被带进靖王府,送到霍无咎手里。
“将军,这是什意思?”
魏楷手里拿着那支柳。
已经过春日,夏季柳条粗壮且带着韧劲。折柳这人手劲也大得很,竟折整支粗壮柳,看上去像是催马鞭
他手下心腹连忙上前,在他面前跪下,静静等着他命令。
便听庞绍慢悠悠地开口。
“陛下长子,如今是不是已经快三岁?”他问道。
那心腹拱手应声。
庞绍笑笑。
他不断地送去糖衣炮弹,让那个自小就熊孩子信任他、爱重他,就是为在他坐上皇位那日,自己握住天下大权。
但如今看来……
庞绍放下茶杯,垂眼看着杯中漾开圈圈涟漪,面上泛起个冰冷笑。
如今看来,人与猫狗样,都是养不熟。你待他好,反成他得寸进尺理由,若稍有些不好,从前恩情,他仍是不记得。
也怪他,急功近利,把那东西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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