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是……
他这番高兴,是真心实意高兴,眼中都泛着光,让人特别喜欢看。
霍无咎渐渐将剩下酒都喝下去。
直到月上枝头,外头灯都灭尽。即便霍无咎再控制着,江随舟还是全然醉倒,胳膊支在桌上,脑袋便在手肘里埋着,只露出双水光潋滟眼睛,
霍无咎连忙伸手按住他手腕,将玉碗从他手里拿下来,放远点儿。
“你方才说,赵敦庭是怎同江舜恒哭来着?”他转移话题道。
“啊。”江随舟立马将那酒碗抛去脑后,面上染上几分笑。
“朝中大臣说他跪在丹陛下,刚跪下就开始哭,那眼泪说掉就掉,把皇上都吓跳,以为他家里死人。”
说着,他眉飞色舞地眉毛挑,道。
霍无咎糊弄他道:“这是你方才喝剩下。”
便见江随舟盯着那碗半晌,似想起什般,醉眼朦胧地笑起来。
“忘。”他慢条斯理地道。“不好意思,是失礼。”
接着。不等霍无咎拦,他便将桌上酒端起,饮而尽。
霍无咎不由得眉毛跳。
霍无咎却是不知道,原来江随舟喝多之后竟是这般能折腾。
不过半坛酒下去,江随舟便见醉态,话开始多起来。
他似是对今日之事颇为得意,絮絮地将他这几日布置全都告诉霍无咎。因着愈发醉,他记性也差起来,说过话开始车轱辘般翻来覆去地讲。
他话虽多,声音却轻缓,分明带着醉意,却暖风拂面般,带着股娓娓道来温和。
霍无咎便在旁侧耐心地应声,眼见着他逐渐开始歪歪倒倒,讲话也不利索。
“他只当他演得好,做得又神不知鬼不觉,谁都拿不住把柄吧?方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这话,是霍无咎今晚听第三四遍。
他向来不是个有耐心人,下属向他禀事时,都要提前斟酌好,生怕不够言简意赅,惹得他烦躁。
但他却意外地很喜欢听江随舟这车轱辘话。
许是这靖王醉,什伪装都忘,露出狐狸皮下那副温和清淡里子。也或许是他本来说话就好听,与旁人不同,总有几分像与人讲课先生,带着那些读书人特有慢条斯理劲儿,让人舒服得很。
好骗又这般实在,若是在外头同人家喝酒,岂非太好欺负些。
见着他酒碗空,霍无咎重新替他倒点,仍旧只极少些许,堪堪盖住碗底。
江随舟又说两句,接着疑惑地欸声,看向自己碗。
“刚才又没有喝完?”他问道。
说着,便伸手要去拿那碗。
想着他会儿还要回去,霍无咎有些后悔方才没给他换杯,给他倒酒时,手下便掌握起分寸来。
不过,很快便被江随舟发现。
他目光有些朦胧,泛着点儿水光,指指桌上两个酒碗。
“也太不公平吧?”他道。
霍无咎面前那碗满满当当,而他面前,不过敷衍地盖个碗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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