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舟愣,忙问道:“这是治什药?”
按说霍无咎被俘之前,不可能知道他腿会断,怎会随身带着治腿药呢?
霍无咎皱着眉,重新睁开眼。
他此时虽疼得晕头转向,眼前也是花,连身上在发抖都感觉不到,却也知道自己腿疼原因。
经脉受损,到阴天下雨时,这样疼自然少不,更何况江南湿润多雨。这种疼要不命,只是难捱点,想来等雨停,自然就会好。
江随舟从没看到过他这样,甚至他从牢中出来、浑身伤口还在发炎发烧时,也没有这样。
“你哪里不舒服,让孟潜山去请大夫!”
就见霍无咎摇摇头。
“没事,下雨,腿不大舒服。”
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此时模样有多狼狈,口中还在硬撑。
他睁眼,帐外只点盏夜灯,更亮是窗外闪电。他侧目往窗边看去,就见电闪雷鸣中有个高大剪影,有些费劲地从床榻上坐起来,似是要去捡什东西。
江随舟连忙起身。
“怎?”他嗓音中带着几分没睡醒沙哑。
霍无咎片刻没回应他,很费劲地才坐直身体。
江随舟连忙下床,踩上鞋子走到坐榻边。
多看他两眼。
马车昏暗处,他腿上衣袍早被淋湿。湿气洇到伤腿上,使得他腿像是被刀刃剜进骨缝,已经疼得开始控制不住地打颤。
是因着车轮碌碌而行,才让江随舟没感觉到动静。
不过,没听到正好。
虽说他将大氅脱下,裹到腿上,许能缓解两分,但他却见不得病兔子打哆嗦。疼对他来说,忍忍就算过去,但若是让这位靖王殿下又被风雨冻病,回去再发热吃药,恐怕又要被那汤药苦得掉眼泪。
“让人死不药。”他听江随舟在旁侧着急地问他,像是遇见个多严重事似,唇角勾,嗓音沙哑,带着两分浑不在意。
他
“药掉到地上,帮捡下就行。”他说。
江随舟听他说药,连忙弯腰替他去捡。地上两步之外位置落个小药瓶,材质朴素却尤其结实,因此并没有摔坏。
江随舟忙把药递给他。
就见霍无咎颤抖着缓缓倒出颗来,放进嘴里便咽下去,将药往怀里塞,闭上眼就要躺下。
竟眼看着是要继续去睡。
直到他走到面前,霍无咎似乎才注意到他醒。霍无咎眉头皱得死紧,微抬起头看向他,哑声道:“吵醒你?”
夜色下,他脸色白极,额头上也覆层细汗,将他额角碎发都打湿。
江随舟惊,忙问道:“你怎?”
就见霍无咎抬手揉揉额角,似是疼得有点发懵。
他手也在发抖。
如今,还换他个挺好看笑容,委实不亏。
——
江随舟夜里睡得浅。
他回房中,换好衣袍躺下,仍有些惦记今日发生事。思来想去之间,窗外雨声滂沱,便使得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他是被声清脆小物落地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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