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雍放下笔,十指交叉,看会儿赵长风便开口:“下去吧。”
赵长风轻咳两声,磨蹭着道歉:“说,他希望宰执带头,让朝官以靖王谋朝篡位、动摇国家社稷为由,劝动陛下废除圣祖遗训,杀持有丹书铁券靖王。”
赵伯雍眉心动,没有就此发表意见。
赵长风见状便说:“觉得想法天真点,别说宰执位高权重,犯不着触陛下霉头,就是百官劝陛下杀靖王就能停止大狱未免想得太简单。司马氏和东宫都牵扯其中,单凭这点也止不住大狱,何况东宫近年来动作频频,上次秦王案,还想借掌控宫内禁军,殊不知陛下对此如指掌。陛下对东宫和皇后容忍也达到极限……总而言之,赵白鱼心是好,但想法不容易实施。”
“除此之外,他还说什?”
赵白鱼充耳不闻,没有停留。
赵三郎握紧拳头,跑到赵长风跟前难掩怒气地说:“大哥,没想到你能说这种话!以为爹和你就算不是高义之人,至少是个门心思为朝廷、为百姓好官!”
赵长风瞥眼天真三弟:“好人当不官,赵家子弟也当不好人。”
赵三郎不服:“赵白鱼就能。”
赵长风:“所以他和赵家两清。”
异彩,任凭说书说得再精彩,还是和他记忆中赵白鱼有所出入,眼下忽听这番话振聋发聩话,方觉说书里小青天形象真实。
“那是……”赵长风盯着赵白鱼眼睛:“那是读书人读傻才会相信狗屁话。”
他在禁宫里行走,从不多话,但看得多。
后宫争斗残酷,皇家兄弟之间互相算计。百官交友藏七分,说话话里藏针。天子看似宽容英明,实则作壁上观,看朝堂百官尔虞诈,时不时伸出手搅和,这边动下、那边推下,谁都可能成为他手里棋子,谁都是天子手里棋子。
有谁真为他人着想?
“没别——”赵长风想起被他忽略话:“对,赵白鱼还说司马骄贪污罪由他来解决。证据在安怀德手里,他们巴不得搞死东宫,赵白鱼怎解决?”
赵伯雍若有所思:“他既能说出这话,就代表胸有成竹。爹原先就觉得奇怪,虽然陛下本意不是看好赵白鱼,可为何搅翻淮南官场人会是郑楚之?赵白鱼主审冤案,对簿公堂那场,不该出现司马骄和郑楚之都出现,还拉扯进没到现场安
赵三郎被堵得没话说,垂下头颅,颇为懊恼。
***
赵长风回小院时,被赵伯雍叫到书房,在书房里站半天,看着赵伯雍写满桌字、批大半折子就是不主动开口。
半晌后,赵伯雍:“他说什?”
赵长风:“谁?”
有谁心里全装着朝廷、装着百姓?
便是父亲也常教导他们,身为人臣,多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然后才是朝廷和百姓,能分出分心留给百姓就是个好官。
“就当书读到狗肚子里去吧。”
赵白鱼言罢就走。
赵三郎下意识喊:“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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