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有心追究此事,自然不会放过他,但毕竟已经平安回来,又思及他在平陵县不可能真像他说那般轻松,薛成钰如他所愿地不再问,顺着他道:“他作诗骂你什?”
徐禾:“没直接骂,他作诗骂平陵县知县说徇私枉法、贪污受贿。还要赐匾天高三尺。真是厉害死他,不就欺负不会作诗。”
薛成钰没忍住,笑起来。他平日里很少笑,于是这笑便如珠玉生光般,耀眼而清雅。
淡淡“嗯”声后。
他道:“还记得他叫什名字?”
薛成钰心中倦意和疲惫忽然就淡很多,他唇角微勾,也无心其他事。
往后靠,合上手里书,似笑非笑道:“说那多,你怎不说说你勇闯知府事呢?”
“”额。
明明在笑,但徐禾总觉得他眼眸冷冰冰,没什笑意。
“咳。”
上车后,徐禾坐下,就感觉回到小时候。他迫不及待跟薛成钰分享起他在锦州所遇见事,省略掉些不开心,大部分都说些好。
他想起平陵县山和水,“淮河水挺浑浊,站在山坡上看到就是黄黄片,但岸边被种植很大片芦苇,夕阳下,芦苇密密麻麻地摇晃,还有红色蝴蝶在里面飞,挺美。想,平陵县如果没大水和山匪,应该也会是个富饶地方。”
说到土匪,徐禾就想到刚去锦州时候。
他乐道:“觉得他们那里土匪都还挺傻,刚去时,在官道上就见着。拿着刀和木棍怵在路中央,狠话也不放,就在那干愣着,吩咐侍卫动手才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也没用,就这傻乎乎被擒下。还有平陵县,啧,他们见都不会说话似,结结巴巴,喊个大人是这样喊得,大大大大大、大人,哈哈。”
他说这些时候,嘴里也没停着,边吃边想,想到好玩地方自己先乐出声来。
徐禾咬着桂花糕,愣,“干什?”
薛成钰道:“帮你作诗骂回
徐禾咳声,低声道:“也没勇闯知府,就是想去问些事。没想到误打误撞就遇见个刺客,嗯,那刺客也挺呆——诶?怎感觉去锦州遇到大部分人都呆啊,在酒楼里,还遇到个人把当姑娘来搭话,结果那王八蛋还作诗来骂。”
擦他大爷,徐禾不敢在薛成钰面前骂脏话,只能憋口气:“挺气。”
又扯远。
薛成钰听着,笑下。
有时候也佩服徐禾说话跳跃——完全凭想法和心情,逻辑也混乱。
薛成钰任翰林学士后直很忙,加之薛丞相分下来政务繁多,以至于在马车上,他都闲不下心。
心二用,边听徐禾讲话边审视礼部呈上文书。
只是徐禾笑声响起,他便无法静下心来。
偏头看。
少年还是袭红裙,衣领处黑色边纹,衬着锁骨精致小巧。笑起来时,好看眼睛弯起,漆黑眼眸带光,波光粼粼。通透明净,正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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