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好像要声声滴到天明。
镜如玉沉默很久,自言自语喃喃说:“那晚璇玑殿中火,真好大……”
镜如玉微微笑着:“感谢前辈那多年照顾帮忙。”
“三日后,将成为浮花门下任门主,以后就不会在这样麻烦你。”
她提到这件事,额头抵在门扉上、自顾自笑起来,眼波流转,像是婉叹又像是庆幸。
“不久前,浮花门璇玑殿起火。”
“姐姐被困其中,让赤灵天火烧瞎眼,也烧断腿。丹田被毁,再无修行可能。”
这次镜如玉到来时,似乎心情极好。她还是穿着袭水蓝色衣裙,却再也没装模作样撑把伞,显得见犹怜。
雨从青色屋檐上如断线滴落。
镜如玉莲步轻移,穿行回廊,环佩锒铛。她今日上妆,更显得容色倾城。
镜如玉站到紫霄门前,没有敲门,只是站在门外笑着喊句。
“前辈。”
言卿精神高度紧张,揪不得志翅膀手下子没注意力度。痛得不得志差点眼珠子瞪出来。
谢识衣静立青枫细雨,像是笑下,那笑意碎在冰雪中,语气冷淡。
“你觉得不会杀你?”
言卿脸色煞白,磕磕巴巴:“什?仙尊,你你你你要杀?”
谢识衣面无表情看他眼,而后拂袖而去,只留下崩塌粉碎幻境。
“姐姐觉得自己已经是介废人,不配门主之位。便主动退位,由继承。”
“前辈你说,这算不算世事无常呢。虽然嫉妒姐姐,却也从来没想过,让她落得这个地步。虽然宗门中人人都拿和她比,但是姐姐对却是极好。”
“见她坐在轮椅上模样,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她说着说着,声音突然轻下来。眼神里肆意滋长野心,这刻好像都如燎原火被风吹熄,留下沉沉灰烬。她低头,看着自己指甲,神情在变幻莫测烛光里晦暗不明。
青檐黑瓦上雨滴落到台阶上,清脆悦耳,接连不断。
紫霄从来就不喜和她交涉,坐在屋内,烛火惶惶在窗纸上照出个盘坐身影,纹丝不动。
镜如玉早就料到他会将自己拒之门外,丝毫不惊讶。
“前辈,是来跟你道别。”
她伸出细长白皙手,在门扉上描摹着什。
那指甲上涂满鲜红蔻丹,举手投足间,仿佛血光剑影起起落落。
紫霄洞府前整片青枫林随着他离开“轰隆隆”化为烟云,那些枫叶呼啸坠下枝头,言卿不想被青色雨淹没,只能抱着不得志快速跟上去。
言卿心里乱骂。
他在这里说话都不敢大声,结果谢识衣直接走到哪里毁到哪里,这就是强者任性吗?酸得他磨牙。
回忆第二场雨,也是关于镜如玉。父母死后,紫霄就就像个沉默杀器。他跟师门不亲,活在自己世界里,握着大刀、背着石碑,行走天涯。
镜如玉能出现在他生命里,纯粹也只是因为鼻尖上那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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