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琼用惯实岁,平常说年纪都是说实岁,但他知道这位父亲说是虚岁。
他孩子,恐怕只有十岁九岁,或者更小。
这年纪在他看来该无忧无虑地活着,但对这时候人来说……“这年纪确实不小,可以找个学徒活儿让他们干着。”
“活儿可不好找,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给他们找……”这人道:“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先跟着给人送货吧。”
穆琼没接话,喊吴妈拿个脸盆出来,接猪血,就让他回去。
在发现这里还有猪血卖之后,穆琼又买些血豆腐。
杀猪时候,把猪血放进个木桶,然后倒上盐,倒上水,等它凝结之后再用锅子煮熟,就成血豆腐,这种血豆腐穆琼没吃过,不知道味道。但他觉得给那些孩子吃点不错,至少能补血。
他出门时候只拎个篮子,装不下这多东西,幸好这附近有帮人送货人,他花三个铜元,那人就帮着他把猪腿和猪血送到宅子里。
“这宅子里住不是些没人要孩子吗?怎还买肉?”这人把东西送到,有些疑惑。
“那些孩子现在在帮干活。”穆琼道:“不给工钱,吃食上就不亏待他们。”
边放个接猪血木桶,正在杀猪,也有人在给浸在热水里已经死猪刮毛,还有人在给猪开膛破肚,或者洗猪肠什。
上海每天消耗猪肉,大多出自这里。
杀猪场里气味很不好闻,地上满是血污,湿哒哒——给猪刮过毛后,他们就随意地将混着猪毛猪粪水倒在地上,然后把下只猪扔进缸里,倒上热水软化猪毛……
穆琼之前从未见过杀猪,这算是瞧个清二楚。
而那些杀出来猪,他们就放在旁边个棚子里卖。
他跟着傅蕴安去义诊过之后,就已经知道这世上很多人都过得非常艰辛。
他没办法帮助所有人。
中午穆琼让吴妈做白米饭,又做豆腐猪血肉末羹。
猪血有股味儿,他并不喜欢,但这些孩子各个吃津津有味。
习惯
“先生,那你还要人干活吗?”这人立刻就问,满脸希冀地看着穆琼。
穆琼愣,随即道:“那些孩子干活不轻松。”
“不轻松啊……那算吧。”这人有些犹豫,又道:“唉!家那两小子现在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做,就想给他们找点活儿干。”
“你孩子多大?”穆琼问。
“个十二,个十岁。”这人笑道。
这里是杀猪地方,肉确实卖得比外头便宜很多,但不零卖。
猪杀之后,他们先沿着猪脊椎对半切开,然后每半再分成前腿、肋条、后腿三部分,在这里买肉,至少要买这部分才行。
当然,要是买整只猪,那价钱还能再便宜点。
穆琼买只猪后腿。
这时猪没得吃饲料,多半是吃猪草番薯剩饭,不长肉,养年毛重也就百来斤,杀之后净肉最多七八十斤,只猪后腿称出来十几斤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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