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要尽快恢复工作吗?”陈夫自动补全宁执话,“哪怕是失忆,您果然还是那勤政爱民呢。”
“……”请不要乱用成语。
陈夫是有备而来,抖抖乾坤袖,便从里面掉出小山般海量竹简,悉数落入书案旁宛如无底洞粉彩案头缸里。他说:“自您陷入昏睡以来,白玉京大事小情都在这里。”
大概所有成大事修者,都不太拘小节吧。
陈夫张天生严肃脸上线条都柔和不少:“掌教,在长洲既有教之长意思,也有书院主讲人意思。在下不才,正是咱们书院主讲教习。”
宁执懂,教导主任嘛。
陈主任抚着把美髯须,用平铺直叙方式,顺势就给道君介绍起迎年书院基础教职员工:“迎年书院成立万载,共有山长人,掌教人,教习二十八人,旅居食客百人,道童杂役数千记,其中人族……”
宁执边听陈夫讲话,边还在抄经。这是他思考事情时排解习惯,说不上来是出于打工人自觉,还是人过而立下意识就开始“喝茶、盘串、抄经”油腻爱好。
迎年书院掌教叫陈夫子。
姓陈,名夫,号夫子。
仿佛命中注定他就该来迎年书院当这个夫子。当然,这也和给他起道号师父是个文盲脱不开关系。
别问修者队伍里怎会有文盲。陈夫已经和无数人对线过,修真者怎就不能是文盲?心法口授,玉简传功,哪个环节需要识字?当陈夫被失忆道君召去书斋,问及名讳时,陈夫已经做好这样回嘴准备。
——哪怕是道君,也不能嘲笑师父给他起道号!
“你意思是,咱们书院目前个正经学生没有,深居简出病患倒是挺多?”
“是。”
……这哪里是个书院,根本就是疗养院吧。
“您上次刚失忆时候也是这说。”陈夫面无表情回。
宁执愣,抄经手倒是很稳:“上次?失忆很多次吗?”怪不得说失忆时候,所有人反应都那平静。也不对,这是梦啊,要什逻辑。宁执决定放弃追究,大手挥,当即翻篇,“算,无所谓,找你来是因为……”
结果,青要道君切入问题角度却更加清奇:“掌教?们书院难不成还是个什教派吗?”
宁执这样社畜,最怕就是加入任何能够引起争端宗教组织,就和可口可乐公司永远不会表达鲜明政治立场是个道理。
在道君书房里,深冬和煦阳光正好。披着件月白色薄衫道君临窗而立,站在雅致櫔(li)木书案前,悬空握笔,焚香抄经。骨节分明手正在笔走龙蛇,点漆鸦羽双目却在看着陈夫,里面写满真诚。
陈夫屏息凝神,在与道君大眼瞪小眼对视许久后,才总算相信,眼前道君是很认真在发问,他就是缺乏常识到这种地步。
莫名……让陈夫生出几分亲近,他师父生前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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