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从前见过雍军和陆灿麾下楚军,行军之时何曾如此轻慢,从怀中取出方青色绢帕,将面目掩住,只露出双眼睛,然后退几步,避免给陆氏家将发觉,这些家将必会留心周围,难免会看见自己身形,这时,从绝壁之后走上三十个身穿劲装蒙面人,都是身携兵刃,步履沉稳,见到韦膺之后,俯身下拜,韦膺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仍是向下面望去。
没过多久,山崖之下传来纷纷攘攘人声,却是后面众人也都到,段约见此地宽阔平坦,故而下令停止前进,已经是正午时分,正好休息片刻。所有军士和陆氏众人,都取出干粮饮水各自吃饭。那些禁军以往都在建业繁华之地,如何受过这样苦楚,纷纷抱怨不休,陆氏众人却是默默无言,两个青年女子扶陆夫人坐在路边青石之上,陆霆被那中年家将解下来,抱到陆夫人身边。
那家将名叫陆康,本是陆信近卫,对陆氏忠心耿耿,只因性情耿直,又不愿离开陆信,所以始终没有独自领军。陆信殁后,陆灿对他十分敬重,又因为他已经年过四旬,所以将他留在府中统率家将。陆康今年已经有四十六岁,妻子前年过世,又没有子女,所以对于陆灿诸子皆是爱如亲生,尤其是陆霆最得他疼爱。今次陆氏遭劫,陆康随同陆夫人流徙,仙霞岭道路艰难,陆康唯恐陆霆年幼失足,所以将他缚在背上,就连别家将想要背负陆霆,他都不能放心。
陆霆虽然被背负而行,可是小小年纪数月来经历种种惨变,又得知父亲身故,哭泣不休,上路时已经是有些不妥,这些日子道路艰难,更是水土不服,形容消瘦,双目青黑,令人看心痛万分。陆夫人抱过陆霆,柔声喂他喝水,又让他吃干粮,陆霆只吃两口,便再也吃不下去。陆夫人心中担忧,却也无计可施。她身边两个青年女子虽然名为婢女,却将陆夫人当成姐姐般看待,其中个叫做陆贞侍女劝解道:“夫人,等到到浦城,们请段将军在那里停留几日,请个大夫来给小公子诊治,入闽境,尚维钧势力就不那大,段将军路上颇为照顾,想来是不会拒绝。”
陆夫人轻叹道:“也只有如此,云儿、风儿、绣儿和梅儿都是下落不明,若是霆儿再有些三长两短,纵然死也难以去见他们父亲。”说罢,又将干粮掰碎,迫着陆霆吃下。见她如此,两个侍女都是珠泪低垂,她们两人都是被陆夫人收留孤女,更曾经跟着家将学过武艺,这次陆氏遭劫,事前陆夫人便有察觉,更是将家中婢仆散去,如今留下任,都是受过陆氏重恩,坚决不肯离去,这两个侍女向是陆夫人身边宠婢,又有些武力,所以坚持不肯离去,路上若没有她们两人照顾,陆夫人只怕会更加艰难。
正在这时,本来倚在山壁上闭目休息陆康突然眉头皱,低声道:“大家小心,听见有人从后面数里赶来,来人步伐纷乱急促,想来不是寻常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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