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生不知道,玉汶知道。他无比清醒,不似这个被执念驱动蒙蔽少年,又冷静到漠然,等他发现真相后彻底崩溃绝望,他会唾弃魔族血脉到极点而自戮,还是转而投入被自己厌弃魔道?
这个他好奇着问题永远也不知道答案,因为他在临走前给对方两样东西。
给玉氏族带来万古荣光和诅咒神血,和他万年来精绝修为。
记忆里当日毁天灭地惊雷还有余响,从天空劈下来雷劫呈现狰狞紫红色,带着雷霆万钧天道肃杀灭绝气息,三界万物都吓得退避三尺。
其实这个选择远比之前问题更加有意思。
玉汶问他,“为何不去走魔道?”
少年执拗道:“不愿。”
玉汶:“为何不愿?”
少年沉思下,“神界才是真正证道之路。”
他少年在魔族森林和人间流浪遭到太多不公,知道那个弱肉强食世界是有多少丑陋不堪,即便他历经千险走到魔道巅峰,依然是出身卑贱人魔混血。
然后是月色满天,扶桑花盛开季节里,庭院里布着几盏长明灯,四下无风,只有长剑破空发出呼啸声。
庭院里是个少年在练剑,身影瘦削,摸样极其简单招式,被他练上百遍千遍。此时已经是深夜,可见其刻苦。
然后是清晨熹微,凉透水从手中滑落,他坐在窗前背课背法诀,闭眼修行,却从未突破过境界。天地灵气无法吸收,经脉滞涩,连书院先生都说,这不是个好苗子。
因为血脉缘故注定不能飞升,于是他每日刻苦锻炼,强健体魄,练出手卓绝剑法。
庭院里少年停下来,他站会儿,望着树叶上落下月光,而后转过身,看到驻足观望修长身影。
玉汶沉默地低着头,心脏所在之处道极深伤痕,精血殆尽,修为殆尽,空有副身躯,沉重地已经走不动路。他从未感受到如此吃力和疲惫,就像是个濒死凡人。
面前少年因为纯正上古尊
他遵循父母所说,直在找寻踏上神界路,励志飞升成神,彻底出人头地。
没想到力量虽弱,志向却很大,玉汶笑下,“若不飞升,依然是魔。”
少年沉默。
有些东西是生来注定,比如血脉和出身,纵然他再怎勤奋刻苦,依然是无法改变。
除死去,他无法舍弃自己血脉。
仿佛扶桑花开,阳光照进来,他原本冰冷落寞脸上顿时露出丝笑容,飞快地收件跑到玉汶身前,睁大眼睛看他,“师尊,你来看练剑吗?”
他淡淡笑下。
将姬安生留在书院后,玉汶便鲜少去看他,每年只接回来那两次,然后再送走。他原先只是时觉得有趣捡人上天,而后烦,便再懒得管。
少年是勤奋刻苦,即便天赋不佳,血脉缘故导致永远不可能飞升,但从心性来看,将来必定是呼风唤雨人物。
如果走魔道,将来必定是魔界位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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