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下几局棋,记忆最深,就好比发生在昨天样。围棋应当还给你,但今天旦还给你,心里又感到丢失什似。价人,害怕你今夜亲来督署索回棋子,其实是从此断掉你十几年情谊。价人,你说是不是呀!”
面前这位衰朽老头,竟完全应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话,他怎会有这样副婆婆心肠!昔日那个杀金松龄、参陈启迈、劾李元度、斗何桂清不可世湘军统帅威凌之气到哪里去?康福想着想着,不觉生发出种怜悯之情来:这个老头子真怕离死期不远。他本想就韦俊事与曾国藩辩个是非,听这番话后,他打消这个念头,言不由衷地说:“曾大人,你说哪里话来,大人对情分,辈子都忘不。”
“好,你能这样,太令安慰!”曾国藩竟然大为感动起来。恰好衙役将酒菜端进来,他忙说,“价人,你定饿,快吃吧,吃完饭后,和你再下局如何?”
康福心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往日间喝两斤烈酒他不在乎,今夜杯酒下肚,脑子里便觉得晕晕乎乎。他放下酒杯,随便吃几口菜,便把杯盘推到边。
“吃饱?”曾国藩问,纯是个普通老头子口气。
康福点点头。衙役进来收拾碗筷,曾国藩吩咐点起两盏洋油灯。这是史蒂文生去年回国探亲特为曾国藩带来礼物。
为爱惜洋油,他通常不用。洋油灯点燃后,总督书房明亮多,康福浏览下:靠窗边是张特大案桌,桌上头堆着两叠尺多高文件,另头放着几本书,当年汤鹏送那个荷叶古砚摆在其间;右边墙站着几个高脚木柜,漆着暗红色油漆,柜门上都有把三寸长大铜锁;柜子边码着几排木箱。康福认得,这些简陋箱子,还是在祁门时做。
曾国藩刚任两江总督,文书信报大量增加,祁门县令包人杰为讨好总督,送来十个崭新梓木大红柜子。康福见正是用得着东西,没有请示曾国藩就收下。第二天曾国藩发现,责令他退回去,另叫他监制十二只大木箱。曾国藩说:“祁门山中樟木好,又便宜,用樟木做箱子,装书装报最好,不生虫。战争时期,经常迁徙,比起柜子来,箱子也便于搬动。”又亲自画个样子,定下尺寸。康福受命监造十二个大木箱。当时没有油漆,至今这些木箱仍未上漆,黑黑,显得很寒酸粗糙。左边墙摆着张简易木床,床上蓝底印花被依旧是当年陈春燕缝。除开张躺椅,个茶几,几条木凳外,宽大书房里再也没有任何其他摆设和装饰。康福对这切太熟悉。两江总督书房简朴,与总督衙门奢华极不协调,而与总督整个生立身却是完全致。康福在心里深深地叹口气,这些年来对曾国藩本人所滋生不满,被眼前这些熟悉旧物冲去不少。
“价人,把棋子拿出来吧!”
康福见茶几上已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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