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便有男子带着伙人寻上门来,声言此女子是他婆娘,被拐骗,那女子也就又哭又闹,说来人是她丈夫,要跟着走。买主说有字据有媒人,但媒人再也找不到,字据也便成废纸。跟着来人都证明这女人是某某妻子,并扬言扭之送官。买主无法,只得放人;有胆小,还另送笔钱,以求息事。这就叫作放鹰。前些年闹长毛,这事绝迹,想不到又死灰复燃。”
曾国藩听后,心里很觉惭愧。自己身为两江总督,对江宁不到二百里地这种怪事无所闻,真正是尸位素餐。从这件事上,他又想到两江境内定还有许多弊病陋习,自己点都不知道。“唉,说什整顿两江,移风易俗,竟是空话句!”他在心里对先前雄心壮志自嘲弄着。
“好哇,这批狗娘养,放鹰竟敢放到老子水师头上来,来人!”孙昌国气得大发雷霆,“给老子把那几个龟孙子抓起来,交给扬州府发落,叫他们顺藤摸瓜,把扬州城里放鹰狗男女全部杀掉!”
进来亲兵答应声,立即就要出去抓人。
“孙镇台!”曾国藩客气地叫声。他对孙昌国办事果断干脆,以及顺藤摸瓜主意很是赞赏,但他很快想到,放鹰者敲榨对象只能是普通百姓,到长江水师军营重地来撒野,能有这样大胆量吗?他叫孙昌国坐下,说:“先莫忙着抓人,把事情弄清楚再说。”转过脸对亲兵说,“你去把那个找妻子男人叫进来,态度要和气点,莫吓着他。”又吩咐跪在地上卜福元也出去。
那人被带进来,他见上面坐除总兵外,还有位须发斑白老头子,心知是个比总兵还大官,便双膝跪下,说:“求两位大人替小作主,把小女人还给小带回去。”
“抬起头来!”曾国藩命令。
那人顺从地抬起头。曾国藩仔细地看眼,和蔼地说:“卜守备买妾,为何是你女人,你细细地说出来,不可说假话,懂吗?”
“是。”那人不敢正眼看大官,又低下头来,眼睛望着地面说,“小是江都人,在个饭庄里当伙计,名叫蒯兴家。
三个月前,带着妻子杜氏到仙女庙进香。杜氏过门两年还没生育,老母着急,催们夫妻求仙女保祐。那天仙女庙人很多,进完香后已是午时,叫杜氏坐在棵樟树下休息,去买几个火烧来充饥。待买来火烧时,樟树下却不见妻子。急得四处寻找喊叫,把整个仙女庙都找遍,再也找不到她。回家后向老板请长假,背起包袱雨伞四方访寻,下定决心,今生不寻着杜氏,宁死也不回家。半个月前来到瓜州镇,落在个小伙铺里,向伙铺老板打听,问见没见到个二十岁左右外地女子在附近出没。店老板说,此地水师个守备,前些日子在扬州买个小妾,那女子买来后成天哭哭啼啼,不肯依从。小听,心想这定是妻子,她被人拐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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