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面前不要说假话。”那人冷笑声,“若杀洋人,洋人直站在那里,为何说‘晚’?”
张文祥想起自己是说这两个字,不做声。
“大哥,和你样心思,要干掉他!”那人将酒杯往桌上磕。
“你叫什名字?”张文祥十分惊疑。“干什,你为何要干掉他?”
那人提壶给张文祥斟上酒,也将自己杯子倒满:“大哥,干这杯,
江总督马”大印告示,告示上赫然写着:“天主教以劝人行善为本,凡传教之士,本督厚待保护,中国习教之人听其自便,本督亦不干涉。民教相处,务须和睦,彼此恭敬。若有不法之徒胆敢效法天津莠民,聚众滋事,焚堂毁教,则国法森然,断难曲贷。士民人等,共各凛遵。特示。”百姓们看告示后,都骂马新贻偏袒洋人,没有良心。马新贻不在乎,为讨好郎怀仁,他今天又来回拜。
张文祥跟着轿队也来到紫竹林,混在围观人群中。教堂大门口布满卫兵,他无法靠近。张文祥把四周环境细细打量番,见离教堂大门口约百步远地方,另有片小小竹丛,那里长着十几根大楠竹,叶片繁密,竹杆很粗,似可隐藏。遗憾是距大门远点,倘若在五六十步之内,腰刀飞去,插入胸脯不成问题,百步之外则无绝对把握。他犹豫很久,还是走进竹丛。看看比比,仍觉不理想,正要走出竹丛时,教堂大门开。头戴黑帽,身穿黑长袍,颈脖子上挂个白色十字架江南主教郎怀仁,满脸笑容地陪着马新贻走出来。不凑巧,郎怀仁所处位置正好在竹丛这边,这个高大魁梧洋人将马新贻给保护。张文祥右手直摸着藏在内褂口袋里腰刀,却不能把它抽出来。他眼睁睁地看着,眨也不眨地企图抓住瞬间良机。
机会到!在临近轿门时,郎怀仁站着不动。马新贻走前两步,在轿帘前站住,又转过脸向郎怀仁抱拳。张文祥猛地摸出腰刀,扬起右手,就要将刀投过去。忽然,他手臂被人轻轻地拍下。张文祥这惊非同小可!他转过脸去,只见身后站着个三十余岁文弱书生。那人微笑着对他说:“大哥,你太莽撞,相距这样远,你有把握吗?”
张文祥恼怒地说:“不要你管!”
说罢又要举刀,谁知这时马新贻已踏进轿门。“晚!”张文祥脱口而出。
“大哥,请你喝两杯如何?”那人越发笑得亲切。
张文祥见他无恶意,便随他走出竹丛。二人进家偏僻酒店里,选个单间坐下。那人吩咐酒保摆上几盘大鱼大肉,又要斤古泉大曲,对酒保说:“酒菜都够,不叫你,不要进来打扰。”
酒保答应声出去。
“大哥,你为何要谋刺马制台?”那人压低声音问。
“你如何知要杀马制台,是要杀洋人。”张文祥面不改色地说。当时人们都恨洋人,尤其恨传教洋人。敢杀洋人人被视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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