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就是善画梅花水师统领!老衲久仰。”
彭玉麟忙起身致意。
“刚才大人所问之事,老衲已猜着三分,现在干脆明说吧!”芥航不再数念珠,端坐在禅床上,对曾、彭说,“老衲虽枯坐定慧寺,不出焦山已三十年,但发生在江南带事,老衲毕竟有所风闻。老衲吃农夫所种稻米,穿村妇所织袈裟,要说完全脱离红尘,岂非自欺欺人!故老衲教诫寺中僧众,既心礼佛,又关心世事,只不干预耳。自江宁克复后,大人所做几桩大事,均合世人之意,老衲从香客谈论中早有所闻。至于裁军,正所谓看门犬三成已去其二,余下成保存,何不效慧明法师成法呢?”
曾国藩明白,芥航是在指点他,要他仿效慧明法师作法。这样说来,长江水师也可以换装,脱下团练服,穿上绿营衣?也就是说,将长江水师由临时招募团练改为国家经制之师。这层,曾国藩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觉得可能性太小。且听听这位活菩萨意见。
“老法
认为乃天地间至情之文,时心血来潮,写几句四言古风。若法师不嫌鄙陋,弟子就把这篇旧作抄遍吧!”
芥航说:“最好!”
小沙弥送来纸笔,拨亮灯芯,曾国藩挥笔写道:“古孰无死,曾不可班。轻者鸿毛,重者泰山。杨公正气,充塞两间。遗文妙墨,深播人寰。马市疏,声振薄海;更击贼臣,五*十罪。心追逢比,身甘菹醢。取义须臾,归仁千载。翩翩谏草,犹存手稿。古柏挐空,似枯弥好。郁此英风,辅以文藻。长有白虹,烛兹瑰宝。”
他仅仅只将原作“欲睹手稿”改为“犹存手稿”,其余概照旧。写罢笑道:“年轻时涂鸦之作,实不堪入法眼!”
芥航说:“居士之诗可与杨公之疏并为不朽,请居士落款吧!”
这下把曾国藩难住。干脆瞒到底吧!他心里想,于是提笔写道:“同治四年仲夏,洞庭湖俗子江子城敬题于杨忠愍公二疏手迹之后。”
“哈哈哈!”芥航忽然大笑起来,声音之爽朗,气概之豪放,竟像个五六十岁壮健将军,曾国藩、彭玉麟相顾失色。“曾大人,不必再在老衲面前自抑,还是实实在在落下你大名吧!老衲刚才说过,诗与疏并为不朽,但它要借曾大人声威,可不能凭‘江子城’三字呀!。
曾国藩惊问:“老法师何以知不是江子城而是曾国藩?”
芥航笑道:“二位居士来方丈室之前,老衲已观察多时。虽是布衣小帽,举止之间却充满豪气,老衲心中已知二位非等闲之辈。老衲虽平生未睹大人尊容,但耳畔也曾听过香客们谈论大人仪表。刚晤面,便与素日脑中形象对上。言谈之中,又知从江宁来,湖南人,问事也不般,老衲心里已明白。只不过这位居士,老衲时还猜不着。”
曾国藩见法师道破真情,便不再瞒,指着彭玉麟说:“这位是衡阳彭雪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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