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那拉氏,即慈禧太后。今天,南边黄幔帐后龙椅空着,慈安太后未到。她对政事兴趣不大,身体稍有不适,她便不参加,慈禧太后则从不缺席。小皇帝登基已三年。三年来,无论召见任何人,他都言不发,如同座木雕似地坐在那里。慈安不来,今天就只有慈禧唱独脚戏。
“六爷。”黄幔帐后面转来慈禧清脆声音。
“臣在。”奕赶紧磕头答应。
黄幔帐后面太后注目看着跪在垫子上小叔子。有两个多月不见,他显得削瘦点,然而正因为此,更加突出他棱角分明五官和儒雅开阔气质。他极像先帝,却比先帝更添三分男子汉气概。顿时,年轻太后又忘情地想起她早逝丈夫来。略停片刻,她声音变,变得格外柔和温馨,仿佛是当年与先帝对话兰儿,而不是两个多月前那位用严厉措词指责军机处领班大臣威不可犯皇太后。
“近来过得还好吗?”
“这段日子里,臣闭门谢客,反省思过,所获良多。”奕回答,声调里带着忏悔味道。
“六爷,先帝龙驭上宾,将祖宗基业扔给们孤儿寡母,外头洋人欺侮,内里贼匪又四处作乱,们姊妹好难啦!要保住祖宗江山,们姊妹俩没别能耐,只有内靠五爷、六爷、七爷你们这班亲叔子,外靠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这批文臣武将,才勉强把这几年支撑过来。现在虽说江宁收复,但捻子、回民气焰仍很凶,祖宗江山还在危难中。六爷,你要和们母子条心呀!”
奕听出慈禧话中之话,遂再次磕头奏道:“臣年幼不懂事,前向对两位太后多有冒犯之处,心里十分悚惭。近日重温列祖列宗教诲,深感祖宗创业之艰难,两百多年来,江山维系不易。当此内忧外患之时,臣办事不力,有负太后重托,理应谴责。臣处周公之位而不能行周公之志,不仅将来愧见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亦对不起臣僚百姓。臣心痛苦万分。”说到这里,奕不觉失声痛哭起来。
奕表现使慈禧十分满意。究其实,她与奕并没有多大冲突,根本不是江宁城里曾国藩想象得那样严重。
两宫垂帘听政后,奕以皇室中有功人员被封为议政王,食亲王禄双份,总领军机处,成为事实上摄政王,权倾当朝。恭王府成京城里除皇宫外第府第。天到晚大门外车水马龙,冠盖如云,王府支出浩繁。这时,任过总督岳丈桂良给女婿出个主意:收门包。并说地方上督抚衙门、两司衙门乃至府道衙门莫不都如此,否则,应酬开支从哪里来?奕接受这个建议。这样来,王府增加笔很大收入。但时间久,弊端也越来越大。大家都出门包,门包就有数量大小之别。数量大先得接见,数量小往后挪。有外官为早得接见,不仅出门包,且贿赂门房,门房又乘机敲榨。到后来,见次奕,甚至要交千两银子门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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