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暗使离间”，竟类似三年前指责肃顺
口气。
天气尚只是初秋，曾国藩已觉冷得发抖。他叫荆七找出
件棉褂来，穿在身上，还冷不过，于是又要荆七干脆生盆炭火。曾国藩深知，在他离开京师，创办湘军到现在十余年间，恭王直是他在朝廷中最强大支柱。文宗在日，恭王以皇弟之亲贵，力劝文宗信任他，重用他，尽管遇到多方掣肘，满蒙猜忌，甚至文宗本人亦不甚放心，只因有恭王这座大靠山在，曾国藩始终还是受到器重，当然，那时还有肃顺大力支撑。文宗归天后，肃顺被处决，但恭王拥戴功勋巨大，位居议政王，朝廷切大事，皆出于恭王手。恭王将曾国藩引为腹心，给予完全信任，直至节制四省兵力，成为三藩之乱后军权最大第个汉人。后来，曾国藩渐渐看出西太后叶赫那拉氏是个权欲极强，心机极多，手段极狠女人，她不甘于大权旁落，与恭王常有龃龉，太后与恭王之间不合，使朝中有识之士为之担忧，处于军事最前线曾国藩则更是忐忑不安。
现在，曾国藩终于明白
，攻克金陵后所遭遇切不愉快之事，如富明阿暗访，三御史参劾以及沸腾人口物议，很可能都是西太后这条线上生事。是不是西太后害怕恭王利用湘军这支军队，作为日后重演辛酉政变工具？抑或是西太后讨厌恭王过于重用汉人，使湘军坐大，成为满人江山最大隐患？不管怎样，恭王被罢黜，在曾国藩看来，是这十余年间所受到打击中最为致命次。
皇上亲叔，在辛酉年起旋转乾坤作用，近年来外抚诸夷，内平战乱议政王，无论从亲，从贵，从功，从哪方面来讲，都是当今天下第臣。就是他，都被这个西太后弄下去，此人之手腕心肠可想而知！曾国藩想起前朝吕雉、武则天，莫非大清王朝也要女主临朝。牝鸡司晨，国之不祥，恭王已被先行开刀，接下来大概是自己和自己兄弟。
曾国藩由恐惧慢慢转到绝望，木然坐在椅子上，仿佛身子正在被人推向黑暗深渊。
第二天早，他把曾国荃、曾纪泽叫进内室，关起门窗，向他们谈自己对时局分析。叫儿子立即离开江宁回荷叶塘，取消原定全家迁居江宁打算，并转告四叔要事事谨慎，勿再招惹是非。也要弟弟对奏请开缺事作好心理准备。倘若太后温词慰留，当此时势，勿再固请，以保存实力；倘若太后同意开缺，要坦然接受，接旨后立即启程，在家养病读书，不涉及湖南官场丝毫。向
行素、不畏人言天命曾国荃，对这场突如其来变故也大为震惊，不免冒出股灰溜溜心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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