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来吗？他们正要疯狂地冲过去，却突然看见
幅奇异场面，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
金龙殿四周密密麻麻地站着几排太平军将士，足足有五千人以上。他们个个衣衫破碎，血迹满身，长期饥饿和恶战，已使他们脱人形，两只深深凹下去大眼睛，像两个漆黑无底深洞，直呆呆地望着前方，望着渐渐增多、渐渐靠拢仇敌，脸上无丝毫表情。他们之中有手残缺，只剩下个空洞洞衣袖；有脚断，则用根棍矛支撑着。
大家身子紧挨着身子，胳膊紧挽着胳膊，静静地，默默地，像石垒堤坝，像铁打围墙，保卫着他们心中最崇高最圣洁最景仰天国象征——金龙殿。
康福被眼前场面感动。那天夜晚潜入楚王府，与弟弟席深谈后，回到军营，他好几夜没有安稳地睡过觉，既为弟弟革故鼎新豪迈气概所震慑，更敬慕他忠于信仰、义无反顾高风亮节。内心深处，他为自己有这样个英雄盖世弟弟而自豪。还是在少年时期，父亲给他们兄弟讲史时候，就意味深长地指出：莫以成败论英雄。中国历史上有许多失败人物，无论就其事业而言，还是就其个人品德而言，都是高尚，相对于他们对立面——胜利者来说，他们都更加令人尊敬，他们之中有些人失败，恰恰就在于其人格光明磊落。康福记得，父亲每讲到这种观点时，心情都显得有些激动。从楚王府回来后他想：弟弟就是属于这种失败英雄之列。不过，那时，他只在千千万万太平军将士中看到自己弟弟人，而今天，他看到五千多个和他弟弟样英雄，他们个个都如此高大，如此威武，虽是敌人，却不得不令他敬佩。
康福胸中波涛翻滚，不能平息。再定睛细看，他更被震惊：人墙前面分明已架好道两尺来高干柴，将后面太平军紧紧包围住。有几个人在给干柴浇油。他们神态安详，气宇宁静，如同农夫在灌园，如同园丁在浇花，站在对面二三十丈远、手持刀枪、凶神恶煞般湘军，在他们眼中似乎并不存在。
康福愣住。他身后湘军将士们也愣住。大家都看出这群太平军意图：他们要点火焚烧，要将自己和这座金龙殿齐化为灰烬！时间，谁也不知怎
办，都站在原地不动，像看戏样地等待着即将出现场面。只有李臣典偷偷地掏出那支英国新式短枪，对着站在前面康福瞄准。
李臣典直在寻找康福，要悄悄地干掉他。李臣典和康福并无前嫌，他要杀康福，仅仅因为康福是第个冲进金陵城带兵将官，他因此而屈居第二。做第个冲进金陵城将官，这是他垂涎已久目标，但他又不愿意充当先锋。他知道这个先锋十之八九是替死鬼，他要跟在先锋后面踏进缺口，要踩着先锋尸体进城，谁知康福抢先步。所以，他要杀康福。没有康福，他就成带兵冲进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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