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父母,知者涤丈。涤丈知遇之恩,今生今世粉身碎骨难以报答。”彭玉麟激动而恳切地说,“虽诸生出身,其实并无经纬之才,近十年来在江湖波涛中出没,更把学业荒疏,把脾气弄坏,把性情弄庸懒。只能短衣芒鞋在船上奔波,耐不大堂高座、簿书应酬生涯。先前接受广东按察使,是看在只挂个名,现在要为皖抚,则不能挂名。还有,”说到这里,彭玉麟稍稍犹豫下,“这个世道太令失望,你老有依靠二人作榜样,移风易俗、陶铸世人宏愿,没有这个想法。”
“你近来有什不愉快事吗?”曾国藩听出彭玉麟话中有话。
“涤丈,你老听说吗?何桂清就要无罪释放。”
“有这事?”曾国藩惊愕起来。
“大学士祁隽藻、彭蕴章联络十七名二品京官向皇上上书,说人才难得,请求宽免其罪,让他戴罪立功。”
,性情则定要温顺平和,最好还得识几个字,能帮清点清点文牍。”
“好,去细细访求。你老说有要事跟谈,何事?”
“雪琴。”曾国藩望着彭玉麟,深情地说,“自咸丰三年你辞别老母,屈从创办水师以来,和厚庵起,把水师办得有声有色,功勋卓著,不是当面夸奖你,朝二百年来,还没有这样水师,也没有你和厚庵这样水师统领。”
“涤丈言重,水师即算是有成绩,也是你老之功,玉麟不过是你老帐下名供驱使校尉罢。”
“你是大才,不能老为鄙人所屈。自翁同书革职以来,皖省巡抚之位空缺已久,现省城已下,宜早定主人,拟向朝廷推荐你为皖抚,想你不会推辞。”
“岂有此理!”曾国藩愤怒地站起来。
“祁、彭两个老头子还向皇上密奏,说让何桂清带二万绿营去围江宁,不能让湘勇得攻下贼巢首功,否则,湘勇将不可驾驭。”
“祁隽藻为何总是这样仇视们湘勇呢?跟他实在没有个人恩怨呀!”曾国藩想起祁隽藻数次在皇上面前进谗言往事,心中又恨又怕。
“们湘勇如此忠心耿耿地为皇上而与长毛血战,却要受到别人猜疑;何桂清丢城失地,临阵逃命,反而被称为人才难得,且这些话出于所谓天下大老两个大学士之口,尽管大行皇帝可能没有采纳他们建议,但已足使志士灰心。”彭玉麟两只手来回搓着,似乎要借此发泄胸中积郁,“涤丈,这样贤愚不分、忠*不辨人把持朝政,还
“玉麟深谢涤丈器重,但皖抚职,则万万不能接受。”
彭玉麟态度似无可商量余地,使曾国藩深为奇怪。
“雪琴,这又为什?厚庵和你起办水师,早已当提督,连邓翼升都已升副将,你至今只是个三品臬司,心里为你过意不去。”
“涤丈,玉麟不是热中禄利之徒,这点想必涤丈也知。”
“正因为你不慕禄利,才荐你;倘若是热衷钻营之徒,就不得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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