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决定七月十五日向安庆发起总攻,曾国藩制止。他以神秘口吻对九弟说:“王闿运上月来信告诉,钦天监奏,今年八月初日,日月及水火土木四星俱在张宿五、六、八、九度之内,金星在轸,亦尚在三十度之内,这是日月合璧、五星联珠非常祥瑞,极为罕见,预示着国家有大喜事出现。国家第大喜事,莫过于战胜长毛。眼下与长毛激战有四大战场:为德兴阿、冯子材江宁战场,为左宗棠赣北战场,为袁甲三、胜保皖北战场,为安庆战场。除江宁战场外,其他三个战场在最近都可能有突破性进展,如果谁能恰恰在八月初这个日子获得大胜,谁就成上应天心,下服朝野福将。沅甫,你看如何呢?”
听大哥这几句话,曾国荃又想起陈广敷那年在荷叶塘预言,不禁周身血液沸腾,激动地说:“大哥,明白,要全军休整几天,七月二十八日沿城墙开挖百个地洞,三十夜里点火,八月初准时拿下安庆!”
“好!大哥希望于你,正是这个安排。国家气运,曾家气运,都在此举。”曾国藩久久地握住九弟手。半晌,又说,“明天早上要回东流去。”
“大哥,安庆已是瓮中之鳖,你不亲眼看和厚二把这只鳖捉到手吗?”曾国荃不解地问。
“沅甫,大哥离开安庆,正是为让你顺顺畅畅地在八月初日那天拿下它。”曾国藩笑着说。
“这是为何?”曾国荃益发不解。
“以后再告诉你吧!”
望着九弟迷惑眼神,曾国藩心中不无怅惘。这些年来战事,只要他身处前线,这场仗最后必定以失败告终。这几乎是屡试不爽。咸丰四年二月,他带兵打岳州,结果被太平军打得逃回长沙。四月打靖港,差点全军覆没,而同时塔齐布等人打湘潭,偏偏十战十胜。咸丰五六年间在江西,凡他参加之仗无不败,凡他不在场又定胜利。上次李元度丢徽州城,他想再试次,亲带支人马去收回,三仗三败,结果还是鲍超去办成。从那次后,他彻底相信,要想打胜仗,就不能有他在前线。他之所以急着要离开安庆,正是为助两弟成功。可惜,这些都不能明说。他只好淡淡笑,说:“八月初日,在东流为吉字营、贞字营祈祷,等着你和厚二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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