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彭玉麟授按察使衔,均赏穿黄马褂。消息传来,曾国藩又喜又愧。喜是自己亲手创建湘勇,建立如此辉煌战功;惭愧是自己过去自视太高。这年多来不在前线,湘勇水陆两支人马在胡林翼、李续宾、杨载福、彭玉麟指挥下,反而打得更好。看来,对付长毛能人多得很。
于是,曾国藩又添三分痛苦:照这样下去,湘勇很有可能在年半载中便打下江宁;自己建军队,却让别人驱使着,摘下那颗盖世硕果。这个滋味,曾国藩无论如何不愿意去品尝。他几次想向皇上请缨,但终究不敢下笔。这样出尔反尔,岂不贻笑天下?思前想后,左右为难,曾国藩病情愈来愈严重,心情愈来愈烦躁。这向,他看什都不顺眼,常常无端发脾气,弄得曾府上下,人人提心吊胆。但他毕竟还是有节制,像刚才这样粗,bao行动、粗鄙话,过去还没有出现过。今天发作,事出有因。
铜锣掉在地上之前,他正在作个恶梦:江宁攻下,最先冲进城里,竟是僧格林沁蒙古马队,接下来是耀武扬威旗兵、绿营,多隆阿、官文、桂明等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气十足地走在前列;江面上,何桂清指挥着胡林翼、李续宾、彭玉麟、杨载福等人在摇旗呐喊,城门外、大江里,四处是湘勇血肉模糊尸首。会儿,咸丰帝来到江宁,接受僧格林沁献俘。皇上给每位立功者都赏件黄马褂。
江宁城里,片金灿灿。忽然,曾国藩惊讶地发现,德音杭布也披着件黄马褂,在向皇上哭诉着什。皇上听着听着,大喝声:“带曾国藩!”曾国藩心惊肉跳。正在这时,哐啷声,他惊醒过来……
欧阳夫人端来碗冰糖莲羹。他吃两口,心里略觉舒坦点:“九弟妹还在哭吗?”
“还在哭,劝都劝不住,她说她个人在这里害怕。”欧阳夫人拿起竹床上把大蒲扇,轻轻地给丈夫扇着,“你们男人哪里晓得,女人生孩子,和男人上战场个样,肚子旦发作,是生是死,难以预料,况且贺妹子死去不久,你叫弟妹怎不怕?她说大伯不让捉鬼,她就打发人去叫老九回来壮胆。”
“真是妇道人家!老九为女人生孩子回来,他脸往哪里放?”想起兄弟在前线打仗卖命,自己为这点事对弟妹大发脾气,太对兄弟不住。曾国藩怀着歉意对夫人说,“你再过去对她说,刚才是大伯不对。大伯这向心烦,容易发脾气。再说,她违背祖训,偷偷请师公到家里来作道场也不对。若是真害怕,明天派顶轿,送她回娘家去生孩子,满月后再回来,大伯为她母子接风。”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欧阳夫人感激地望丈夫眼,顺手接过空碗,说,“这就去告诉九弟妹。”
“哥,那个骗人张师公走。”过会,国潢进来禀告,“狠狠地骂他顿,警告他,今后若再进曾府大门,就打断他狗腿。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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