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安还没说话,钱心忽然从门口冒出来:“吃啊。”
陈西安往嘴里送颗水果:“今天怎这早?”
钱心脸上划过抹心虚,边卸包边反驳道:“都快
离开设计岗,他根本想不起来他还能干什。但是留在岗位上,他要怎应付那些工作时间内根本画不完图纸?
陈西安要是知道,会劝他走还是留呢?
舍弃个心血都像割肉样艰难陈西安,大概……是可以理解他。不过不管他理不理解,49%事,还是等他从医院出来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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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涓明早就得走,临走前分外珍惜跟陈西安相处时间,干脆也不去等等小炒窗口,下午托宋阿姨送饭。
不过他也没什好庆幸,枝花年纪,就有个接近老弱病残身体。
正因为难以做到,所以医嘱听起来总有些危言耸听味道,钱心去拿药时表情像扛个炸药包在身上,心里终于觉到悔意。
合理饮食可以,适量运动也行,戒烟也没问题,就是这个作息规律,他说不算。
朝九晚五和建筑设计就是两个世界,他既怕死,但也……不想辞职。
这瞬间钱心才陡然意识到,这个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加班成瘾职业已经渗透他生活方方面面,它不只是个谋生饭碗,而是他这三十年来唯拥有技能,至于到没到技术程度,需要别人来评判。
她直接从家里来,带东西都是满足条件清淡,习涓边劝陈西安多吃点,边对她表示感谢。
“大姐,明早就走,们西安就拜托你多费心,别你也不用你管,他想吃什你帮忙做就可以。”
陈西安面色如常喝口骨头汤,宋阿姨不太敢看他,便不好意思对着习涓笑道:“您说哪里话啊,这都是应该。”
习涓把柜子里另个贴着标记保温盒取出来给她:“还是该谢谢你,今天在这里,你就先回家吧。”
宋阿姨诶声,接过保温盒走,病床前只剩下他们母子,习涓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交代,愧疚、心疼和不舍,然而到嘴边又觉得煽情别扭,最后只是默默无言洗出盒车厘子来搁在桌上:“吃吗?”
世上多数人都不喜欢自己工作,他常常也痛恨这个行业,加班是其次,主要是必须而再、再而三让步,为业主喜好、为施工限制、为乱七八糟利益关系,但尽管如此,他偶尔还是能从中获得些微妙成就感。
纪伯伦说,个人意义不在于他成就,而在于他所企求成就东西,这点成就感大概就是钱心企求。
这世上有些角落,没人比他更加如指掌。
有追求是好事,但这个好事现在危险到他健康,就像混凝土钢筋生锈样,是重大安全问题。
钱心提着堆扩张心血管和降血脂胶囊药片,沿着马路慢吞吞走半里,天边夕阳被灰厚云层遮遮挡挡,如他纠结万分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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