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无地自容,是这少年上卿态度。对方在伤后第二天就和往日样来侍读,和之前样坦然平静,并没有要求他查出凶手是谁,或者为自己争取过分毫赔偿。
要知道,虽然父王封他上卿官位是荣誉大于实权,但谋害重臣是要论罪。如果他坚持,即使王离只有嫌疑,也足以抓其下狱。王翦将军之孙又如何?身世再显赫,王离自己也不过是介白身。
当然,如果发展到这种地步话,扶苏自问也会觉得很棘手,但事情如他所预见般地进行,他却不受控制地觉得少年善解人意是那让他感到难受。
想要从其他地方补偿,对方却都原封不动地退回那些珍稀药材和金银珠宝,只留下应该得炭炉、衣服和被褥等日常用品。就连他塞过去那个小宫女采薇,对方也没有真正把她当下人对待,而是在教授婴习字课程时,默许采薇旁听,更收买得那个采薇感激涕零,越发忠心。
究竟他该如何是好?
不想和这少年继续探讨上面那个问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少年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却有种令人胆战心惊危险,“至于大公子……”
少年没有说出口,这些天他所遭遇切,即使扶苏无所知,但顾存肯定都知道得很清楚。估计并不是真无动于衷,恐怕是想找机会次性地帮忙报复回去,这大概就是他们经常喜欢玩施恩手段吧。
这和打棒子之后,再给颗糖安抚小孩子又有什不同?虽然棒子不是对方打,但基本没差别。
哼,帝王心术。
也许是扶苏投注视线越来越灼热,少年上卿也没办法再视而不见,只好放下手中书简,起身走到这位大公子身边,毫不客气地坐在之前淳于越坐过垫子上。
“大公子,可有话与臣言?”少年上卿端坐得笔直,虽然身形瘦小,但却有着古老世家种贵气,这种气度是常人难以模仿,都是自出生以来就被教导举手投足,成年累月养成习惯。
扶苏见过无数贵族,却很少有人如这少年上卿般,抬眼扬眉都做得赏心悦目。呆怔
扶苏面前棋盘上摆着场残局,白子本来条首尾相连长龙被黑子拦腰截断,棋局虽然只到中局,却已看得出来白棋颓势。
这是局扶苏和他夫子淳于越对局,棋下到半时候,淳于越被秦王召走议事去,扶苏却直端坐在棋盘旁,没有移动半步。
他借由端详棋盘,实际上是在用眼角余光查看他小侍读。
这位少年上卿还是如同往日般,坐在窗边案几旁,穿过窗棂而下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整张小脸都泛着莹白,连发丝都透着层神圣光晕。
扶苏不解自己从前为什都没有留意到对方。也许是觉得这少年太小,根本没办法帮他忙,所以下意识地就忽略他存在。可是他却忘记,在这座充满诡谲漩涡咸阳宫中,放手不管,也是种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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