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能这说”他说“大弟人活辈子争得就是口气”
“你点儿也不后悔吗”
“后悔什”他说“点儿也不后悔。窝囊辈子就这件事儿干还带着几分英雄气概。”
“可以想象当时情景”说“老方定给你镇住。”
“大弟”他说“你是写小说应该把这件事儿写写。当时在场有十几个人方明德那张大饼子脸那是白又黄黄又青。他跺着脚说‘武功算你有种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说‘走着瞧就走着瞧老子犯法事儿不做你能把怎着’但事实证明在那个暗无天日时代里即便你遵纪守法照样会灾祸临头。”
说“跟方明德这个王八蛋斗争辈子终于把他斗倒”
父亲说“他也没怎整你吧”
他说“大叔你不知道1970年8月二队里让人偷去两个小推车轱辘他怀疑是偷就让他侄子民兵连长方保山把弄到大队部里吊到梁头上整整吊夜。”
父亲说“那时代搞阶级斗争人都变得不像人。”
他说“他是借机报复呢这个王八蛋知道有副象牙棋子儿非要卖给他。说宁愿扔到河里也不卖给他。是在河堤上与黄耗子下棋时说这话。他激将说武功你是条汉子你就把棋子扔到河里。用那张塑料布棋盘兜着棋子就撇到河里落下个蓝象捡起来又扔到河里。那副象牙棋子赌里啪啦地落到河水里。在场人都愣住。大叔您当时定也听说吧”
“算”父亲见他说得激昂便劝他“方明德人都死你还提这些事儿干什呢”
“大叔”他说“你不知道他有多狠啊他让他侄子反绑着胳膊把吊到房梁上——这些强盗私设公堂在房梁上安装个定滑轮轻轻拉就让离地三尺。他说‘武功你小子终于落到手里说吧你把车粘辘藏到什地方啦’说不服冤枉他说你是咱们村嘴巴最硬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无产阶级专政厉害。大叔你不知道你们无法想象啊他让他侄子把拉上去松手啪唧跌在地上再拉上去又松手啪唧跌在地上再拉上去又松手啪唧跌在地上……即便是这样也不屈服说方明德你不就是为那副象棋吗你有种把弄死但如果你让活着就跟你没完。后来他大概也怕弄出人命来就把放。”
回忆悲惨往事使他脸上
父亲点点头说“听说过几十年前事儿。”
“这可是壮举啊大叔”武功激昂地说“当时那年头儿方明德跺脚全村都哆嗦敢跟他叫板也就是”
“你那副棋子要是留到现在值不少钱。”说。
“那是”他说“后来黄耗子他们下河洗澡扎着猛子摸上十几个棋子。前些天电视台《鉴宝》栏目人下来黄耗子儿子拿着那些棋子去鉴定专家说那是皇宫里东西如果个子儿不缺能换辆奔驰”
“真是可惜”说“你为口闲气把辆奔驰扔到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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