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阵酸,心中空空荡荡。坐在走廊里那条落满尘土长椅上,听到手术室里传出金属碰撞声音。想象着那些器械形状,似乎看到它们刺眼光芒,似乎感觉到它们冰凉温度。卫生院后院里,穿过来孩子欢笑声。站起来,透过玻璃看到,有个约有三四岁男孩,手里举着两个吹成气球避孕套。男孩在前边跑,两个与他年龄相仿女孩在后边追赶……
姑姑从手术室里跳出来,气急败坏地问:
你是什血型?
A型。
她呢?
这说明你生来就该是老婆。
小跑真挺感谢你。
你谢什?
也不知道。
别情话绵绵啦,有话待会儿再说。姑姑从手术室里探出头,对王仁美招招手,说:进来吧。
你怎这逗呢?笑着说,早忘。
隔着厚厚棉袄,棉袄里还有毛衣,毛衣里还有衬衣,衬衣里——
还有乳罩,对吗?
那天乳罩洗,没戴,衬衣里有件汗衫。
好啦,别说傻话。
有,买两袋奶粉,两斤蛋奶饼干,还买盒肉松,盒藕粉。你放心吧。
燕燕还是像你,单眼皮,可是双眼皮。
是啊,要像你就好,你比漂亮。
人家都说,女孩像爸爸多,男孩像妈妈多。
也许是吧。
进手术室之前,王仁美突然抓过手,看看腕子上牙痕,满怀歉意地说:
小跑,真不该咬你……
没事。
还痛吗?
痛什呀,说,跟蚊子叮口差不多。
谁?
还能是谁?!姑姑恼怒地问:你老婆!
大概是O型……不,也不知道……
混蛋!
她怎啦
小跑……她抓住手。
别怕,说,姑姑说,这是个小手术。
回家后你要炖只老母鸡给吃。
好,炖两只!
王仁美在走进手术室前,回头望眼。她上身还穿着那件灰色破夹克,有个扣子掉,残留着根线头。穿条蓝裤子,裤腿上沾着黄泥巴,脚上穿着姑姑那双棕色旧皮鞋。
他亲那口,是他搞突然袭击。
行啦,亲口就亲口呗!谈恋爱嘛。
没让他白亲。他亲口,对着他小肚子踢脚,他捂着肚子就蹲下。
老天爷,肖下唇这个倒霉蛋儿。笑着说,那后来亲你时,你怎不踢呢?
他嘴里有股子臭味儿,你嘴里有股甜味儿。
这次怀是个男孩,知道,不骗你……
时代不同,男女都样嘛,故作轻松地说,过两年你们随军,去北京,们给女儿找最好学校,好好培养,让她成为杰出人物。个好女儿,胜过十个赖儿子呢!
小跑……
又怎啦?
肖下唇摸那把。真是隔着衣服呢!
要不你咬口?
行啦,说,你怎像个小孩子样呢?
小跑,她抓着手说,燕燕呢?
在家里,爷爷奶奶看着呢。
她有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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