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愁，袁腮眨着眼睛，诡秘地说，到时候哥们帮你想办法。
真
不是故意。袁腮带着哭腔说，您就饶
吧。您车把断，篓子破，找人给你修；您孩子跌碎，赔您钱。
看在面子上，说，也看在这个女孩面子上，也看在媳妇面子上，你放开他，让们开车过去。
王仁美从车厢里探出身子，高声喊叫：郝大叔，您帮捏两个娃娃，男，要
模样。
乡里人都说，买郝大手个娃娃，用红绳拴着脖子，放在炕头上供奉着，生出来孩子就跟泥娃娃个模样。但郝大手泥娃娃是不允许挑选。邻县那些卖泥娃娃，是将泥娃娃摆在地上，大片，任人选。郝大手娃娃是放在车篓里，篓上盖着小被子，你去买他娃娃，他先端详你，然后伸手从篓子里往外摸，摸出哪个，就是哪个。有人嫌他摸出娃娃不漂亮，他绝不给你更换，他嘴角上，带着几分悲苦笑容。他不说话，但你仿佛听到他在对你说：还有嫌自己孩子丑父母吗？于是，你再仔细端详他递给你孩子，渐渐地就顺眼。那孩子，渐渐地就活，有生命似。他从不跟你讲价钱。你不给他钱他也不会跟你要。你给他多少钱他也不会对你说个谢字。慢慢地大家认为，买他泥娃娃，就如同从他那里预定个真孩子。越说越神。说他卖给你泥娃娃，如果是个女，你回去必定生女。他卖给你是男，你回去必定生男。如果他摸出两个孩子给你，你回去就生双胞胎。这是神秘约定，说破也就不灵。媳妇王仁美这种人不可理喻，只有她，才这
吆吆喝喝地，跟他要两个男孩。——们得知郝大手卖娃娃神秘传说时，王仁美已经怀孕。这事只有在没怀孕前才灵验。
郝大手真给面子啊。他松开袁腮。袁腮揉着腕子，哭丧着脸：今天真是倒霉，出大门就看到条母狗对着撒尿，果然应验。
郝大手弯下腰，把那些破碎泥娃娃捡起来，放在衣襟里兜着。他站在桥边，为们让开道路。他胡须上结着霜花，脸上表情肃穆。
生个什？袁腮问。
女孩。
没关系，下个是儿子。
没有下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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