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涨价。——天老爷,爹说,这那里是酒,就是龙涎凤血,也值不这多钱啊!麦子八毛钱斤,瓶酒,值万斤麦子?辛辛苦苦干年,也挣不到半瓶酒啊。爹把酒推给姑姑,说,你还是带回去吧,这样酒不喝,喝会折寿。姑姑说:给你你就喝。又不是花钱买。不喝白不喝,就像当年去平度城吃日本鬼子宴席,不吃白不吃,吃也白吃,白吃你还不吃?爹说,理是这个理,可想,这点点辣水,凭什值那多钱?姑姑说:大哥,你这就不明白。告诉你,喝这酒,没有个是自己掏钱,自己掏钱,只能喝这种——姑姑端起酒杯,又是饮而尽——你八十多岁人,放开喝还能喝几年?姑拍拍胸脯,豪迈地说:当着这些小辈面,老妹妹放个狂言:从今之后,供给你茅台酒喝!咱怕什?过去咱前怕狼,后怕虎,越是怕,越是鬼来吓,——斟酒啊!你们没眼力劲呢?是心疼酒?——哪能呢,姑姑,您放开喝——嗨,放开喝也喝不多少,姑姑感伤地说,想当年,与人民公社那帮杂种拼酒,他们群大老爷们想出洋相,结果全被灌得麻爪子,钻到桌子底下学狗叫!——来,小年轻们,干!——姑姑,您吃点菜。——吃什菜,当年你们大爷爷就着棵葱喝半坛高梁酒,真正喝家,哪有吃肴?你们呀,纯粹是群肴客!大哥,姑姑喝热,解开胸前扣子,拍着父亲肩头说,叫你喝,你就喝,咱们这辈,就剩下咱们俩,不吃点喝点,省着干什?钱不花就是张纸,花才是钱。咱有手艺,咱还怕没钱?无论你什官什员,都要生病,生病就要找咱看。何况,姑姑哈哈大笑着,说,咱还有转变胎儿性别绝技,把个女胎变成男胎,这复杂技术,咱跟他们要万他们也舍得拿出来。——不过,要是吃你转胎药又生女孩怎办?父亲忧心忡忡地问。这你就不懂,姑姑道,中医是什?中医都是半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话,绕来绕去都是把算命人绕进去,哪有把自己绕进去呢?
趁着姑姑点火抽烟空儿,小侄子象群抓紧时间问:姑奶奶,您能不能讲讲那个飞行员事?没准儿哪天心血来潮飞到台湾去看看他呢!
胡说!大哥道。
放肆!大嫂说。
姑姑很老练地抽着烟,缕缕烟雾在她蓬松发间缭绕着。
现在回想起来呢,姑姑喝干杯中酒,说,是他毁,也是他救!
姑姑将手中烟用力嘬几口,然后,用中指,将那烟头用力弹。烟头划出道暗红色弧线,飞到远处葡萄架上。好,姑姑说,喝多,罢宴,回家。她站起来,庞大身体显得笨拙,摇摇晃晃地向大门走去。们慌忙跟上去搀她。她说:你们以为真喝醉?没那回事,姑姑是千杯不醉。在大门外,们看到姑夫郝大手,那个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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