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或婉转或忧伤或凄凉总之是变化多端猫叫,仿佛是曲调过门。这个变化,作为固定程式保留至今,并且成为们猫腔鲜明特征。
“咪呜~~咪呜~~”小山子情不自禁地在俺讲述中插入两声充满怀旧情绪猫叫。
猫死之后,祖师爷走路姿势、说话腔调都摹仿着那只猫,好像猫灵魂已经进入他身体,他与猫已经融为体。连他眼睛都渐渐地发生变化:白天眯成条缝,夜晚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后来,祖师爷死。传说中祖师爷临死之前变成只巨大猫,肩膀上生长着两个翅膀,他冲破窗户,落在院子里棵大树上,然后从树上起飞,直飞向月亮。祖师爷死后,帮人哭丧营生就断线,但他优美动听、令人柔肠寸断歌唱声始终在人们心中缭绕。
四
到嘉庆、道光年间,在咱们高密东北乡地盘上,就有家户小班子,摹仿着祖师爷腔调,开始经常性演出。般是对夫妻带领着个孩子,夫唱妇随,孩子披着件小猫衣,把声声猫叫穿插在他们歌唱中。他们有时也为大户人家唱丧——注意,这时已经不是“哭丧”而是“唱丧”——但更多时候是在集市上围场子。夫妻扮演着角色又唱又扭,小孩子端着小笸箩,猫头猫脑,猫腔猫调,转着圈子收钱。演出节目多半是些小段子,《蓝水莲卖水》啦,《马寡妇哭坟》啦,《王三姐思夫》啦什。其实这样演出就是讨饭。咱们猫腔行当天生就与叫花子行当有缘,要不,咱们也就成不师傅徒弟。
“师傅说极是。”小山子说。
这样演出状况直延续几十年。那时猫腔,没有乐器伴奏,没有正式演出。那时猫腔是戏也不是戏。除前边咱说过那种家户地演出外,还有些农家子弟,在农业闲暇之时,敲击着卖糖小锣和卖豆腐梆子,即兴编些词儿,在编制草鞋窨子里或是自家炕头上,自唱自娱,借以排解心中寂寞和痛苦。那卖糖小锣和卖豆腐梆子,就是咱们猫腔最早打击乐器。
师傅那时年轻,心眼儿灵活——这不是师傅自吹——在高密东北乡十八个村子里,师傅嗓子是最好。大家聚在起唱戏,渐渐地有名气。先是本村人来听,渐渐地就有外村人来听。人多,炕头上和草鞋窨子里盛不下,演唱地点就挪到院子和打谷场上。在炕头上和窨子里可以坐着唱,但在院子里和打谷场上就不能单是坐着唱,这就需要动作。有动作穿着家常衣裳就不自然,这就需要行头。有行头素着脸就不是感觉,这就需要打脸子化妆。化妆后单有个梆子和小锣就不行,这就需要乐器。那时候,经常有些外县野戏班子到咱这里演出,有从鲁南来“驴戏”班子——他们经常骑着小毛驴上台演出。有从胶东带来溜腔班子——他们每句唱腔都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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