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看样子是野兔,或者是狐狸。还有些鸟儿尖叫着蹿到黑暗天上去,也许是云雀,也许是斑鸠。他们面前火堆熄灭,只余下堆暗红灰烬。但四周野火已经燎原,场面十分壮观。知县心中十分兴奋,他眼睛里闪烁着光彩,高兴地说:
“这样景象,辈子也难得见到次啊,春生,刘朴,咱们不虚此行啊!”
他们跨上牲口,朝着莱州府方向继续前行。野火已经烧出去很远,看上去宛如道道明亮潮涌;清冷夜气里,弥漫着火芬芳气息。
三
凌晨,知县行抵达莱州府城外。城门紧闭,吊桥高悬,不见守门士兵踪影。农家公鸡高声啼叫着,树木草梗上遍披着白霜。知县看到春生和刘朴眉毛上也结着白霜,脸上层黑糊糊灰尘,由此他也就知道自己模样。他希望在晋见知府大人时还保持着满头霜雪、风尘仆仆样子,给上司留下个美好印象。他记得府城大门外是有座石桥而没有吊桥,但现在石桥已经拆除,换上用松木大板制作吊桥,大概是为防止风起云涌义和团前来攻打城池而采取应急措施吧?知县心中不以为然,他向来不相信农民会造反,除非他们第二天就要饿死。
红日初升时候,城门敞开,吊桥也吱吱咯咯地放下来。他们向守门士卒通报后,骑着骡马进城池。骡马蹄铁击打着白石街面,发出清脆声响。街上很清净,只有些早起人在井台上打水。井口喷吐着白气,井栏上结满霜花。红红阳光照在他们裸露肌肤上,有些痒,有些痛。他们听到,水桶铁鼻子和扁担铁钩子摩擦时发出很是悦耳声响。挑水人们,用惊讶目光打量着他们。
在知府衙门前面条小街上,有家卖牛杂碎小饭馆已经在门外支起朝天大锅,锅后边站着位手持长柄大勺白脸妇人。大锅里老汤翻滚,热气升腾,牛杂和芫荽气味扑鼻而来。他们在饭馆门前下牲口。知县下马就软腿。春生和刘朴也是摇摇晃晃。他们搀着知县,把他安顿在锅旁条板凳上。知县屁股宽,饭馆板凳窄,下子就坐翻。知县跌个四仰八叉。头上那顶不安于位官帽,翻着筋斗滚到汪脏水里。春生和刘朴急忙把知县扶将起来,脸上讪讪,为自己失职。知县后背和大辫子上都沾上污秽。凌晨跌跤,官帽落地,这是很大不祥之兆。知县心中很是懊恼,他本想痛骂随从,但看到他们惴惴不安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春生和刘朴用骑牲口骑罗圈腿支撑着身体,搀扶着知县。那位妇人慌忙扔下勺子,跑过去捡回已经不成样子官帽,用自己衣襟胡乱地揩擦上面污秽,然后递给知县。妇人将帽子递给知县时,开口道歉:
“对不起大老爷。”
她嗓音响亮而热情,让知县心中感到温暖无比。他接过帽子,戴正在头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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