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怒,七嘴八舌地骂起
?”
“正因为是自己人,兄弟才敢口无遮拦,”李武又喝杯酒,压低嗓门,神秘地说,“大老爷常常把兄弟叫到他签押房里陪他说话儿,俺们对面坐着,哥们儿样,边喝着黄酒,边吃着狗肉,边天上地下、古今中外地聊着。大老爷是个渊博人,世界上事情没有他不知道。喝黄酒吃狗肉,咱大老爷就是喜好这口。俺俩聊着聊着就到后半夜,急得夫人让丫鬟来敲窗户。丫鬟说,‘老爷,夫人说,时候不早,该歇着!’大老爷就说,‘梅香,回去对夫人说,让她先歇吧,俺跟小李子再拉会儿呱儿!’所以夫人对俺是有意见。那天俺到后堂去办事,正好与夫人碰面。夫人拦住说,‘好你个小李子,整夜价拉着老爷东扯葫芦西扯瓢,连俺都疏淡,你小子该不该挨打?’吓得俺连声说:‘该打,该打!’”
马大童生插话道:“李大哥,不知那知县夫人,是个什样子容貌,谣言传说她是个麻脸……”
“放屁!纯属放屁!说这话,死后该进拔舌地狱!”李武满面赤红,懊恼地说,“说马大童生,你那脑子里装,是豆浆呢还是稀粥?你也是启过蒙,‘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你把书念到哪里去?!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那知县夫人,是什人家女儿!那是真正大家闺秀,掌上明珠。从小儿就奶妈成群、丫鬟成队地侍候着,她那闺房里干净,年糕落到地上都沾不起粒灰尘。在这样环境里,她怎可能得上天花这种脏病?她不得天花,怎会有麻点?除非是你马大童生用指甲给掐出来!”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马大童生张干瘪老脸羞得通红,自解自嘲地说:“就是就是,她那样仙人怎会生麻子呢,这谣言实在是可恶!”
李武瞥眼孙丙面前已经存肉无多盘子,咽口唾沫,说:“钱大老爷跟兄弟关系,那真是没说。他曾经亲口对说过,‘小李子,们两个,真是天生投缘,也说不出个原因,就是觉着你跟心连着心,肺贴着肺,肠子通着肠子,胃套着胃——”
孙丙声冷笑,差点儿把满嘴猪肉喷出来。他抻抻脖子咽下肉,道:“这说,钱大老爷吃饱,你也就不饿?”
李武怒道:“孙丙,你这是说什话?亏你还是个戏子,成天价扮演着那些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把些个忠孝仁义唱得响彻云霄,却于这做人道理窍不通!满桌子上就这盘荤菜,你人独吞,吃得满嘴流油,还好意思来撇清扯淡,喷粪嚼蛆!”
孙丙笑道:“您连那些海参燕窝驼蹄熊掌都吃腻,怎还会把盘肥猪肉放在心上?”
李武道:“你这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你以为是为吗?是为这席上老少爷们儿打抱不平!”
孙丙笑道:“他们舔你热屁就舔饱,何必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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