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拍案而起,怒道:“赵姥姥是刑部大堂狱押司三朝元老,为国家执刑多年,技艺精湛,贡献殊多,连皇上皇太后都褒奖有加,尔个小小县令,竟敢打落他牙齿,你心中还有皇上皇太后吗?”
余浑身麻木,如被电击,冷汗涔涔,浸透衣衫,双膝软,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卑职鼠目寸光,器量狭小,得罪姥姥,冒犯天威,罪该万死,还望大人饶恕!”
袁大人沉吟半晌,道:“尔目无朝廷,辱打子民,本当严惩,但念你协助克罗德总督,生擒匪首孙丙,功劳不小,就将功折罪吧!”
余磕头不止,道:“谢大人恩典……”
袁大人道:“俗言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平白无故,打落人家两颗牙齿,就这样饶你,只怕赵姥姥不服——这样吧,你给赵姥姥磕两个头,然后再拿出二十两银子,给赵姥姥补牙。”
皇上皇太后万寿无疆!”余感到如雷击顶,木在边。待袁大人行礼完毕,才猛然觉悟,自己已经犯下冒犯天威大罪。于是仓皇跪下,对着那畜生和他椅子、佛珠,再行那三跪九叩大礼。大堂上冷砖头,碰得余额头上鼓起肿包。余对着椅子磕头时,克罗德那杂种,与身边翻译交头接耳,那张瘦长羊脸上,挂着轻蔑笑容。大清朝啊,你本事就是作践自己*员,而对那些洋人,却是味地迎合。克罗德这个杂种与余屡屡摩擦,估计他在袁大人面前,不会说余句好话,听天由命吧,杂种们,但不管怎说,孙丙是余帮你们抓起来。
那畜生跪在地上还不肯起来,袁大人亲自拉他他还是不起来。余知道坏事来,这个畜生要报那两个耳光之仇啦。果然,他从脖子上摘下那串佛珠,双手托着,说:“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袁大人哼声,盯余眼,道:“请讲吧!”
那畜生说:“钱大老爷说小人撒谎造谣。”
袁大人问:“他说你撒什谎,造什谣?”
夫人,你现在知道,余今天受到多深重侮辱。人在矮檐下,焉能不低头?余将心横,扑地跪倒,心肺欲裂,双眼沁血,给那畜生磕两个头……
那个畜生,笑眯眯地接受余大礼,竟然恬不知耻地说:“钱大老爷,小民家贫如洗,等米下锅,那二十两银子,还望大人尽快
“他说这龙椅和佛珠是民间寻常之物,他说小人是欺世盗名!”
袁大人瞪余眼,道:“孤陋寡闻!”
余辩解道:“大人,卑职以为,礼不下庶民,刑不上大夫,皇上皇太后万乘之尊,怎会召见个刽子手,并且还赏赐这些贵重物品,因此卑职心存疑惑。”
袁大人道:“尔见识短浅,食古不化。当今皇上皇太后,顺应潮流,励精图治。爱民如子,体恤下情。犹如阳光,普照万物。大树小草,均沾光泽。尔心胸褊狭,小肚鸡肠。墨守成规,少见多怪。”
那畜生又道:“钱大老爷还打落小民两颗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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