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褪去。她嘴里黑红信子,几乎就要触到俺眼睛。娘啊,俺惊慌失措,猛地往后跳——嘭!俺耳朵里声巨响,眼前金星乱冒——娘啊!俺口吐白沫子昏过去……事后,俺老婆说俺犯羊角风,放屁,俺根本就没有羊角风怎可能犯羊角风?俺分明是让她吓得节节后退,后脑勺子撞到门框,门框上正好有个大钉子,钉子扎进俺头,把俺活活地痛昏。
俺听到好远好远地方,有个女人在呼唤俺:“小甲……小甲……”这声音不知是俺娘,还是俺老婆。俺感到脑袋痛得要命,想把眼睛睁开,但眼皮子让胶粘住,怎也睁不开。俺闻到股子香气,紧接着又闻到股揉烂青草味道,紧接着又是煮熟猪肠子臭烘烘气味。那个声音还在执著地叫唤着俺:“小甲啊小甲……”忽然,股清凉,劈头盖脸地浇下来,俺脑袋猛地清醒。
俺睁开眼,先是看到片飞舞五颜六色,仿佛天上彩虹。紧接着俺就看到耀眼阳光,和那张几乎贴到俺脸上粉团般大脸。那是俺老婆脸。俺听到她说:“小甲,你把俺吓死啊!”俺感到她手上全是汗水。她使劲儿地拉俺,终于拖泥带水地把俺从地上拉起来。俺晃晃脑袋,问:俺这是在哪里呢?她回答道:“傻瓜,你还能在哪里?在家里。”在家里,俺痛苦地皱着眉头,突然地把切都想起来。老天爷,俺不要那根虎须,俺不要。俺要把它扔到火里烧掉。她冷冷地笑,把嘴贴近俺耳朵,低声说:“大傻瓜,你以为那真是根老虎须?那是身上根毛!”俺摇摇头,头痛,头痛得厉害,不对,不对,你身上怎会有那样毛?即便是你身上毛,可俺拿着它还是看到你本相。俺不拿它时还看到爹本相。她好奇地问:“那你说,你看到俺是个啥?”俺看着她那张又白又嫩大脸,看着她胳膊和腿,望望坐在椅子上人模狗样爹,真好比大梦初醒样。俺也许做个梦,梦见你是条蛇,梦见爹是头黑豹子。她古怪地笑着说:“也许真是条蛇?其实就是条蛇!”她脸突然地拉长,眼睛也变绿。“要真是条蛇,”她恶狠狠地说,“就要钻到你肚子里去!”她脸越拉越长,眼睛越变越绿,脖子上那些闪闪烁烁鳞片又出现。俺急忙捂住眼睛,大叫:你不是,你不是蛇,你是人。
三
这时,俺家大门被猛烈地推开。
俺看到刚刚被俺爹撅走那两个衙役,竟变成两个穿衣戴帽灰狼,手扶着腰刀柄儿,站在大门两侧。俺吓昏头,急忙闭起眼睛,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从梦境中救出来。等俺睁开眼时,看到他们脸基本上是衙役脸,但他们手上生着灰色长毛,手指弯曲赛过铁钩。俺悲哀地知道,俺老婆身上毛比那根通灵虎须还要厉害。那根虎须也只有你把它紧紧地攥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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