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什灯,”万岁爷从后头用力拉他把,把他拉到怀里,借着那个劲儿,转圈,双双倒在床上,“朕可等不及!”
说着,他就把嘴往廖吉祥脸上蹭,蹭着,又赶紧拽着扯他衣袍,廖吉祥羞愤得满脸涨红,这个从小起长大玩伴,这个口口声声叫他“莺莺”哥哥,如今背着自己和别人干下苟且事,反身又想来糟蹋他,他厌恶至极,劈手甩他巴掌。
“啪”地,十分响亮,把黄昏天色都划破。
万岁爷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廖吉祥按着自己衣领,点没有示弱意思,正因为他不示弱,万岁爷反而羞惭,弯弯嘴角就要扯出个笑,却听廖吉祥冷冷地说:“滚开,”光是这还不够,他接着说,“肮脏!”
普天之下,谁敢扇万岁爷嘴巴子?谁敢让万岁爷滚开?关着门,只有他们两个,皇帝忍,可这句“肮脏”,他忍不,因为他真觉得自己脏,糊里糊涂和个戏子干出那种事,他只想着和廖吉祥也干次,才能干净。
而过,郑二哇偏叫他,颤颤地喊声:“哥!”
廖吉祥没答应。
“就是个戏子,”郑二哇自轻自贱地说,“除这个,没有别出路。”
廖吉祥冷笑,他已经不是郑二哇,万岁爷给他赐名“铣”,取“色泽明艳,如金石”意思,夜之间,他从打水扫地小火者中声名鹊起。
“不跟你抢,”郑铣抓住他袖子,副可怜样子,“在雉尾间当个伞扇长随就知足,当初你不就是让……”
“你当自己是谁!”要害处被戳中,他气急败坏,把打掉廖吉祥冠儿,揪着他发髻,把人从床上拖下去,借着盛怒,直拖到门槛上。
外头聚不少小太监,他狰狞地冲他们吼:“立刻给朕赶出去,什也不许他带!让他到宁夏、甘肃去遭罪,连夜就滚!”
他扬手,廖吉祥翻下台阶,他猛地把门拍死,在门后捂住脑袋,他是九五之尊,杀伐果决,铁石心肠,可不争气地,他竟红眼眶,痛苦地蜷缩下来。
外头熙熙攘攘许多人来去,不知道过多久,他突然打个冷战,推开门,门外,老祖宗带着帮小跪在那儿,是给廖吉祥求情。
也许是叛逆,也许是逞强,他随即端起架子:“人走吗
廖吉祥没让他说完,硬擦过他上去,郑铣在台阶下往上望,那个纤薄背影,他注定是抓不住。
廖吉祥进殿,万岁爷没在平时读书地方,他转头往床上看,果然,那个人眯着眼横在那里,身边是个摇扇子小宦官。
见廖吉祥来,他欣喜地从床上坐起来,急躁地拍床沿:“下去下去!”
小宦官哈着腰,绕过廖吉祥退下,不光退下,还把门从外带上,屋里黑,万岁爷立即拉住廖吉祥胳膊:“伴伴,朕想你……”
“怎不点灯?”廖吉祥不着痕迹地拂开他手,拿衣袖把腕子包住,让他摸下,他都觉得自己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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