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溪水,冒着被葡萄虎子调戏危险,她在葡萄园里转进转出。她衣服被荆榛挂破,双脚血迹斑斑,身上被蚊虫叮咬出片脓疱。头发凌乱,目光呆滞,面孔肿胀,她变成丑陋不堪野人。找到第八天傍晚,她彻底绝望。在葡萄园边缘上,她嗅到阵阵腐败尸体恶臭,熏得她呕吐不止。红日沉入西天蓬勃云团之中,似乎要燃起大火烧云,但终被云团闷死。空气凝滞喘不动,蚊蠓扑脸,是大雨前兆。狼狈不堪六姐向村庄靠拢。
村外有三间独立房屋,孤零零。昏黄灯光射出来,温暖着六姐心。很多古旧故事都在这样独立房屋里发生,鬼故事,盗故事,侠客故事。
六姐满脑袋里都灌满这类故事。她希望如豆摇曳灯光下,坐着个纺棉花老太婆。她满头白发,两眼昏花,嘴里没牙,手如枯柴,行动迟缓,心地善良。她会熬锅小米粥。六姐想着就听到纺车嗡嗡声、闻到小米粥香气。她敲门。她没有像故事中说那样先用舌尖舔破窗纸偷窥屋里风景,而是先敲响门。
屋子里噗地响声,油灯被吹灭。漆黑,蝈蝈在葵花上繁复地唱着。六姐又敲几下门,个极度压抑着女人声音在屋里响起:“谁?!”
“大娘,行行好吧,”六姐哀求着,“俺是逃难……”
屋里良久沉默,六姐耐心等候。房门终于开条缝,个灰白影子闪出来。
把六姐迎进屋里是个女人。她摸着火镰火石,噼噼啪啪地打火,火星进射,落到火煤上。女人吹着火媒,点着豆油灯盏。借着金黄灯火,六姐看清这个年轻女人黧黑脸和健壮身躯。她头上扎着青头绳,鞋脸上裱着白布,这是新丧丈夫标志。六姐心中陡然升起种与这黑皮肤女人同病相怜感觉,不及女人询问,六姐便珠泪纷纷,扑地跪倒,求告道:“大姐,可怜可怜吧,施舍口热汤俺喝吧,俺已经七天水米没沾牙啦……”
那黑皮肤女人惊讶地扬起修长眉毛,善良和同情皱纹在她脸上像微风吹拂池塘漾起细波样久久没有消逝。她在往锅里添水、灶里填柴间隙里,拿出几件衣服,对六姐说:“别嫌脏,换上吧。”
六姐衣服已经条条缕缕,难以遮体。她脱下身上破衣服显出她虽然伤痕累累、肮脏不堪但依然光彩照人身体。当然最让那女人妒羡、并久久地吸引她目光,还是六姐那对珍贵瓷器般秀美Rx房。她目光让六姐感到羞涩和些微惊惧。六姐背转身,匆匆地穿上两件宽大、散发着霉味男人衣裳。女人坐在灶前烧火,灶膛里火苗映着她脸膛。六姐感到,黑脸女人那两只深不可测眼睛里隐藏着许多秘密。
喝着滚烫菜粥,六姐毫无保留地对黑脸女人诉说自己身世。当说到披荆斩棘寻夫七昼夜时,六姐泪珠落进粥碗。那女人似乎被六姐故事感动,她眼睛潮湿,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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