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脖子搁在炕沿上,脑袋后仰着,脸像白菜帮子样白。那两只上官金童在驴槽里见识过丰乳,像两个发黄馒头,软塌塌地瘫在肋骨上。她乳头上流着血。她胸膛上、胳膊上布满伤痕。原先光滑洁白来弟,被孙不言整得像条刮去鳞片死鱼。她那两条长腿,无遮掩地在炕上,像链枷样抡打着……
上官金童呜呜地哭起来。孙不言伸手从炕头上摸起酒瓶,对着门板砸过来。
上官金童飞跑着跑到院子里,捡起块砖头,砸在窗户上。他粗野地骂着:“哑巴,你不得好死!”
骂完这句话,上官金童感到极度疲乏,娜塔莎鬼影,在他眼前,像青烟样消散。
哑巴铁拳打破窗户,嘭地声伸出来。上官金童胆怯地倒退着,直退到梧桐树下。他看到那只铁拳缩回去,有股焦黄尿液,沿着从窗格子伸出塑料管,滴滴答答地流到窗前尿桶里。他咬着嘴唇往外走去,在厢房门口,与个神情古怪人迎面相撞。那人佝偻着腰,两条长胳膊无力地耷拉着。他剃着光头,眉毛花白,两只黑色被细密皱纹包围着大眼睛里,深藏着种令人不敢正视东西。他脸上,全是大块小块紫色疤痕,两只花花皮耳朵,不是因为烧伤便是冻伤,萎缩得像猴耳样。他穿着身明显不合体、散发着樟脑味灰色中山装,两只骨节崎岖、指甲破碎大手在大腿两侧抖动着。
“你找谁?”上官金童认为这人定是哑巴战友,所以恶声恶气地问句。那人恭敬地给他鞠躬,用僵硬舌头和笨拙嘴说:“家……上官领弟……是她……鸟儿……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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