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早往年闹长毛
时候，也出过这种白月儿。
睡不踏实，总觉着要出大事，索性不睡
，想去找西胡同福胜他娘借个鞋样子，顺便拉拉给福胜说媳妇事儿，俺娘家有个侄女儿，到找婆家年龄。俺刚
出门，就看到小狮子提着把耀眼大刀，押着进财媳妇、进财娘，还有进财两个孩子，大孩是个小子，七、八岁；小孩是个女儿，两岁多点。大跟着他奶奶，吓得嗷嗷地哭；小在进财媳妇怀里抱着，也吓得嗷嗷哭。进财耷拉着只胳膊，肩膀上被砍刀，红肉白肉地翻出来，吓死人啦，小狮子身后，还跟着三个大汉子，模样儿都有点熟，都提着刀，虎着脸。刚想躲，晚啦，被小狮子那个杂种看到。论起来跟她娘还是拐弯抹角表姐妹呢。他说：”那不是俺大姨吗？‘说：“狮子，啥时回来？’他说：”昨晚上。‘问：“这是干啥？’他说：”不干啥，给这家人家安排个睡觉地方。‘当然知道这话不是好话，就说：“狮子，都是邻墙隔家，有什
样怨仇还用得着这样？’他说：”是没有冤仇，俺爹跟他也没冤没仇，俺爹跟他爹还是拜把子兄弟呢。可他照样把俺爹吊到树上，让俺爹往外拿金子。‘进财娘说：“大侄子，你兄弟时糊涂，看在老辈情分上，您就饶他吧，俺老婆子跪下给您磕头。’进财说：”娘，不要下跪，不要求他！‘小狮子说：“行，进财，你还有点男人味，不愧是民兵队长。’进财说：”你蹦达不几天。‘小狮子说；’你说得对，估摸着也就能蹦达十天半个月。但对付你家，今晚上就足够。‘倚老卖老，说：“小狮子，你把进财家放吧，要不就不认你这个外甥啦！’他把眼瞪，说：‘谁他妈是你外甥，少来套近乎。那年，不小心踩死你家只小鸡，你就用棍子打破头。’说：”狮子，你真不是个人种啊。‘他回头问那三条大汉子：’伙计们，今日个杀多少？‘个大汉子说：“把这家全算上，正好九十九口。”小狮子说：“八竿子拨拉不着个表姨，委屈你给凑个整数吧。’听就毛，这个杂种要杀！转身往家跑，但哪里跑得过他们。小狮子这个东西，真是六亲不认，他怀疑老婆跟人家好，就把拉开弦手榴弹埋在锅灶里。那天偏偏他娘早起扒灰，下子把手榴弹扒出来。把这事儿忘，还多嘴多舌，吃大亏。他们把进财家，还有，押到沙梁子跟前。个大汉子用铁锹挖埋人坑。沙地，挖起来省劲，会儿工夫就挖成。头上月亮，白得耀眼，地上不管什都看得清清楚楚，小草啦，小花啦，蚂蚁啦，鼻涕虫啦，不管什都看得清清楚楚，清清楚楚。小狮子到沙坑前看看，说：”伙计，再挖深点，进财这个驴日个子高。‘挖坑汉子又往下挖，沙土湿漉漉地给扬上来。小狮子说：“进财，你还有什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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