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人握着根柔软桑树枝条,在学校通往村庄小路上拦住。
太阳光线斜射过来,他们脸上都闪烁着蜡样黄光。巫云雨蟒皮帽子和肿半边脸,郭秋生毒辣眼,丁金钩黑木耳样耳朵,还有村里以*滑著名魏羊角黑色牙齿,上述切都在黄昏温柔光线里放着各自光彩。小路两边是流淌着脏水沟渠,几只羽毛凌乱鸭子在脏水里呷呷地叫着。贴着小路倾斜边缘,试图从他们身边绕过去,魏羊角伸出桑枝拦住。“你要干什?”胆怯地问着。“干什?小杂种,”两片眼白像夜蛾子样在斗鸡眼里扑楞扑楞闪动着,他说,“们今天要教训教训你这个红毛鬼子留下小杂种!”“没惹你们呀。”委屈地说着。巫云雨手中桑条抽在屁股上。
道灼热痛疼在屁股上飞窜着。四根桑条交叉着抽在脖子上、背上、屁股上、腿上。大声嚎哭起来。魏羊角摸出把很大骨头柄刀子,在脸前晃动着,威胁道:“闭嘴!再哭就割你舌头,剜你眼,镟你鼻子!”刀刃上游走着寒冷光芒,恐怖地闭住嘴。
他们用膝盖顶着屁股,用桑条抽着腿肚子,像四条狼,驱赶着只羊,往田野深处走去。路两边沟渠里水无声地流淌着,沟渠里发散着因为黄昏逼近而愈加浓重腐臭气味,串串细小气泡从水底升腾起来。几次回头央求着:“大哥,放吧……”但央求来是密集枝条抽打。几次嚎哭,但招来是魏羊角威胁。惟选择便是不出声地忍受着他们打击,走向他们要去地方。
越过道用庄稼秸秆搭成草桥,在片茂盛野蓖麻前,他们命令停下来。屁股已经湿漉漉,不知是血还是尿。他们身上披着血红阳光,排着列横队。那四根桑条顶端已经破烂,显出黑色绿。野蓖麻肥厚叶大得像团扇样,拖着大肚子蝈蝈在叶片上凄凉地叫着。辛辣蓖麻花气味让热泪滚滚。魏羊角讨好地问巫云雨:“大哥,你说吧,咱们怎收拾这个小子?”巫云雨摸着肿胀腮帮子,哼唧着:“看,杀这个小子!”“不行,不行,”郭秋生说,“他姐夫是副县长,他姐姐也是个官,杀他们也活不成。”魏羊角道:“杀他,把死尸拖到墨水河里去,几天后就冲到东洋大海里喂王八,鬼都不知道。”丁金钩说:“可不参加杀人,他姐夫司马库那个杀人魔王不定什时候就会钻出来,杀他小舅子,只怕咱家里连人芽儿也剩不下根儿。”
他们讨论前途和命运时,竟然像个无关紧要旁听者样,没有恐怖,也没想到逃跑。沉浸在种迷醉状态中。甚至有暇远眺,看到东南方向那血海样草地和金黄色卧牛岭,还有正南方向那无边墨绿色稼禾。
长龙样蜿蜒东去墨水河大堤在高稼禾后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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