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间突然亮起,是那样亮,亮得人眼泪汪汪。桥洞、桥墩、钢梁、铁架、狗皮大衣狐皮帽子,杏黄爬犁蒙古马,铁路桥周围切都纤毫毕现,连根毛掉在冰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桥墩上那两个人,姜技师和他小徒弟,像猴子样蹲在钢梁上,举着喷吐着毒辣火焰“大烟枪”,切割着钢梁。钢梁上蹿起洁白烟,河道里散开种熔化钢铁奇异香气。司马库痴迷地望着那火花和闪电般弧光,忘记屁股上疼痛。火花像蚕吃桑叶般吞噬着钢铁。很快,便有根钢梁沉重地垂下来,倾斜着插进厚厚冰层。“割,割,割光个狗日!”司马库大叫着。
那场人粪尿战争公道地说是你们祖爷爷和司马大牙他们打胜,如果他们事先侦察到情报是准确话,母亲说。事败之后,虎狼队漏网队员发起次半公开半秘密调查运动,历时半年,访问千百个人,终于搞清,最先得到德国人没有膝盖、沾屎必死虚假情报人,竟是虎狼队正队长司马大牙本人,而为他提供情报是他和盲女人所生那个风流成性儿子司马瓮,调查者把司马瓮从妓女被窝里拖出来,让他交待情报来源,他说他是听忘忧楼妓女品红所说。调查者追问品红,她矢口否认说过这样话。她说,接待过德国筑路勘测队所有技师和他们所有士兵,被他们粗大结实膝盖把大腿都跪烂,这样谎言怎会出自口呢?线索就这断,虎狼队漏网队员也恢复自己职业,打渔还去打渔,种地还去种地。母亲说她大姑夫于大巴掌那时是血气方刚青年,虽没加入虎狼队,但却参加人粪尿战争,扛着柄三股粪叉。
他说德国人过桥,司马大牙对他们放土炮,上官斗放鸟枪,便率队向大沙梁子撤退。德国人头上戴着饰有五彩鸟毛悠悠拂摆黑帽子,上身穿着镶满铜纽扣绿上衣,下穿洁白瘦裤子。他们腿又细又长,跑起来不打弯,果然像没有膝盖样子。到大沙梁下,虎狼队列队叫骂,骂人话套套,合辙押韵,全都是村里私塾先生陈腾蛟所编。虎狼队列队骂阵,德国鬼子却齐刷刷地单膝跪倒。不是说德国人没有膝盖腿不会打弯吗?
大姑夫纳闷地想着,母亲说,还没等他想出个名堂,就看到德国人枪口里飘出团团白烟,随即听到排枪响,虎狼队里,几个正大声骂人队员栽倒在地,身上冒出鲜血。司马大牙看情势不好,慌忙下令,抬上死尸,往沙梁撤退。流沙松软,陷着他们腿,他们都在考虑德国人膝盖问题。德国人跟踪追击,他们跋涉流沙动作点不比虎狼队员们笨拙,而且,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大膝盖在瘦腿裤子里运动。队员惊慌失措,司马大牙也紧张,硬挺着说:“不要紧,兄弟爷们,沙里陷不死他们,咱还有第二招。”正好这时德国人出流沙,进入槐树林,你们祖爷爷们大喊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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