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试着画画。”
第二天巡诊结束后,祁答院突然用郑重其事口气提出这个请求。从接收到死亡宣判起正好是第四十天。
“好啊,注意别太累。”
虽然祁答院副骨瘦如柴样子,可是站着和坐着姿势对人造肛门没有丝毫影响。
“只是想画画素描。”
祁答院枕边有个日历。每熬过天就在上面打上个红叉把那天勾掉,勾掉天就意味着死神逼近他天。虽然他对此心知肚明,却每天让妻子打上个红叉。
自从船津对祁答院宣判死刑,过将近个月。按照绫野想法,船津直在寻找机会跟他提画画事情。可是对般人可以另当别论,在画坛巨匠面前谈论画画确难以启齿。说些过于幼稚话,会被付之笑;说些知半解话,又会贻笑大方。说些什、怎说,才能诱导祁答院接过有关画话茬,再次激发起对画热情,这点大家心里都没有谱。
可是仿佛老天爷觉察到船津心思似,机会早早地降临,并且是对方主动提出来。
那天,船津和往常样换掉原来纱布后,看看右腹部下方人造肛门。病房里虽然撒防臭剂,可是进房间就闻到股臭味儿。纱布下面堆积些自然排泄出粪便,船津把它擦拭干净,又用脱脂棉清理人造肛门四周污秽。靠近洞眼黏膜和皮肤肿胀及红润都消失,在腹部侧面,人造肛门像模像样地俨然天生似不卑不亢地长在腹壁上。
“真不可思议啊。”
从第二天开始,祁答院病榻旁边搬来个可以活动安乐椅。房间里洒满明媚春光,他沐浴着这迟到阳光,倚在椅子靠背上开始给探视客人带来个梅花盆景写生。他那穿着绸布衣对着画布姿态,看不出是个癌症患者,看不出是个腹壁上安有人造肛门老者。
然而,只有当他手持炭精条面对画布时候,祁答院才看上去生气勃勃。旦放下炭精条,倒在安乐椅上,他脸下子就显得苍老至少十岁,眼睛四周布满黑眼圈。癌细胞和精神上疲劳正无情地侵蚀着他肌体。
不过,哪怕只是素描,只有当他在画画时才显得意气风发,这无疑是祁答院作为位艺术家力量使然。这瞬间里他无疑活得很充实,而对船津来说,这种瞬间到来是他目所在,这种瞬间积累定会孕育出伟大杰作。
然而事到如今,船津还认为向祁答院宣告死期也许是种错误,为此他沉浸在深深不安之中,他已经丧失当初当着医务办公室众
平时祁答院总是转过脸去忍受着屈辱,可这天却端详起创口来。从那表情看不出嫌弃、羞耻,反倒是副饶有兴趣样子。
“确活。”
祁答院说句多余话,可是对他来说,似乎是个全新发现。
“真棒!”
他边咳嗽,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那又臭又丑部位被人用尿布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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