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正笑着拍拍他肩膀,小个子药师丸仰头看过来,崇拜、景仰,所有这些情感都写在那张不设防笑脸上,钱文正却无动于衷,冷着心,只想扭断他脖子。
药师丸先步去拉门等待,钱文正举步跟上,忽然,柔软熏风中,店面招牌投下暗影里,个娇滴滴声音腻腻地唱:“有段情呀,说给谁来听,知心人儿出门,他去呀没音讯……”
钱文正停住脚步,“有情人呀,莫非变心,为什呀断讯,等待呀到如今,”他眼眶发热,不由自主就掏出两张纸币,萍水相逢段歌,却唱碎他心。
妓女脸掩在暗处,钱文正刚过去,她就把搂住他脖子:“太君!”她叫得风骚,钱文正反感,这时那女人贴住他耳朵,居然说,“红线同志,满洲省委奉天地委山雀,接替老马与你接头。”
钱文正怔,回头瞥眼居酒屋门前药师丸,那家伙看他在跟妓女调情,识相地背过身,“谁是老马,”他冷笑,“你以为是谁?”
芭蕉,本名尾田谦三。潜伏地,越南。嗜好,赌博。
“哦哦!”药师丸深深鞠躬,安静片刻,接着又问,“那长官,您在远东,定常和‘净琉璃’接触?”
钱文正皱起眉头,脸不耐烦样子:“适可而止吧,药师丸君,本田上校三年前就在夏威夷玉碎。”
“はぃ!”药师丸紧绷着嘴角,把背挺得笔直,“上级授意,请长官谅解!”
钱文正无所谓地笑笑,这回轮到他提问:“那,什时候能回参谋本部?”
“爱,是需要考验,”她突然说,只是复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不到生死关头,谁也不敢说爱,”同时,把个纸团塞进他裤兜,“到东京后,择机联络。”
钱文正顿时哽咽,竭力压抑着,仍控制不住情绪:“……十天后乘飞机去东京,”他急切地说,甚至有些颤抖,“请组织帮找个人,可能在100部队,男性,苏州或河北人,比矮点,很白,”他绝望地舔着嘴唇,个做细菌实验部队,希望微乎其
五月初,新京花儿开,粉片,白片,空气中弥漫着细微花粉颗粒,夜半,走在“新天地”大街上,药师丸声接声打着喷嚏。
“新天地”和开运街日本人娱乐区不样,没那些高级饭店、酒吧、高尔夫球场,到处是穿着改良旗袍满洲妓女,和地下铁路从脚底开过隆隆声。
“辽,”钱文正直呼药师丸名字,从军装大衣内袋里掏手帕给他,药师丸接过去,恭敬地鞠躬,“啊,这折磨人满洲!”
钱文正穿着身日本军服,帽檐低低地压着,符合个职业间谍习惯,短短个月,他那张电影明星似俊脸冷峻,成熟得像是下子长十岁,不经意间,却又带着点儿稚嫩哀伤。
“到,长官,”药师丸指着前面家挂白灯笼居酒屋,“您下星期就回国,今天请务必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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