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自己吗?钱文正心咚咚跳,像个不自信傻姑娘,挑剔地审视着自己这身年轻皮囊。他很漂亮,前胸和胳臂上肌肉结实紧凑,皮肤是体面牙白色,腰背弧度也恰到好处,堪称具蓬勃、诱人身体。
陈醉盯着看,在热水腾起蒸汽里,在背后路灯模糊光晕里,个漂亮年轻人,光脚站在他卧室外。
“おい,おまえ!”他叫他,兴许是习惯,兴许是试探,用是日语。
钱文正朝他看,瞪着眼,像是不明白,陈醉看不清他脸:“新来门房?”他朝他招手,手腕摆动那个动作,有种说不清韵味,“叫什?”
钱文正向他走去,耷拉着肩膀,副顺从惯模样:“小姓钱,关里来谋营生,先生叫阿福就行。”
院儿里日本人像只只躁动狗,扳着枪栓,声嘶力竭,用敬语向陈醉告别,看他懒懒地摆手,才三三两两上车离开。
钱文正连忙把门关上,发着懵,回头看陈醉上楼,裘皮大衣、枪套、子弹夹,乱糟糟扔地,他小声骂着,追着屁股去捡。
吴妈从佣人房里露出半张脸,挺害怕样子,钱文正不得不佩服她,明明是同志,但因为不是条线上,她从不做多余交流,甚至像现在,她也不忘扮演好自己角色,“你睡吧,吴妈,收拾。”
她点点头,缩回房里去。
钱文正抱着陈醉那堆东西,自己外衣顾不上拽,从肩上滑下去,挂在楼梯扶手上,他光着膀子往上走,陈醉脱得很彻底,西装、领带、白衬衫,还有眼下时兴尼龙内裤,件件,捡到二楼抬头,看那家伙伸着懒腰站在浴室里,赤条条。
他有意把下巴抬高,让那张电影明星似脸露出来,金焰、袁丛美、赵丹,他有他们善睐眼睛、丰润唇角,也有他们没有淳朴和稚气,他青春、干净,半明半暗中瞧,像颗冉冉星。
“阿福……”陈醉声音很轻,像声叹息,钱文正能从里头听到惊艳,这种感觉实在太好,让人飘飘然。
“是,先生。”他难以抑止地兴奋,甚至对自己魅力生出种肤浅狂妄,凭这个,他可以走进那间浴室,让窗外路灯把自己照亮,亮给陈醉看,让他过目不忘,让他好生流连。
但他没有,
灯没开,窗外正好有支路灯,又圆又亮,满月似映在陈醉身后,衬出个纤长柔软剪影。
钱文正傻站着,两眼直勾勾,老马那句话下子钻进脑海:可能对男人感兴趣……
对男人……得是什样男人,又是哪种兴趣呢?钱文正深深吞口唾沫,自己这样,行吗?
他想过去,又觉得太冒失,他记起老马说“驯服”,要驯服个人,切不可先走进对方陷阱。
他在卧室对面小沙发旁停下,把衣服扔上去,哈下腰,老妈子似地挑拣整理,前头浴室门没关,洗澡水声音闹哄哄,他偷偷用余光打量,陈醉站在门边,好像直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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