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大战过后,沙洲上狐狸死伤过半,沙滩上到处是它们破碎尸体,茂密红柳梢头,悬挂着几条被甩上去肥大蓬松狐狸尾巴。饱食餍足苍蝇栖止红柳,使柔软枝条变色变粗低垂,仿佛结满果实灌木枝条。经过与狐狸大战,洲上野猪群成支富有战斗力队伍。这是次卓有成效实战练兵,也是人猪大战序幕。
尽管和老刁预感到高密东北乡人会发起猎猪行动,但中秋节过后半个月,依然没有动静。老刁选派几个机灵小野猪泅过河流去打探消息,但它们都如羊肉包子打狗般有去无还。估计这些小家伙多半中人圈套,被他们逮住剥皮开膛剁成肉馅包子。那时候,人们生活水平已有大幅度提高,吃腻家猪肉人们开始追求野味。所以,这年深秋猎猪运动,打着个冠冕堂皇“翦灭猪魔为民除害”旗号,实际上是场满足权贵们口腹之欲野蛮狩猎。
许多重大事件开始就像游戏样,这场持续半年之久人猪大战开始时也像游戏。那是国庆节假期第天上午,艳阳高照,秋高气爽,沙洲上洋溢着野菊花香气,还有松树释放出松脂香气,还有艾蒿释放出草药香气。不好气味当然也有很多,咱家就不说。长期和平使们头脑中绷紧弦早就松弛,野猪们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有在树丛中捉迷藏,有在高坡上看风景,也有在谈情说爱,有只爪巧小公猪扯下柔软柳条编成圆环,环上遍插野花,套到小母猪脖子上,那小母猪摇着小尾巴,靠在小公猪身上,幸福得像块即将融化巧克力糖。
就是这样个美好日子里,十几艘船从河上漂来。船上都插着红旗,领头那艘铁壳机动船上还有套锣鼓,被敲打得喧天动地。起初,没有头猪会认为这是场屠杀前奏,还以为是工厂、机关共青团或者工会组织秋游活动。
与刁小三站在沙丘上,看着这些船靠上尖沙滩,又看到各船上人大呼小叫地下船登陆。不时地低声向刁小三报告着看到情况,刁小三歪着头,直竖着耳朵,聆听着远处动静。大约有百人,说,看样像旅游。有人吹响哨子。“他们集合在沙滩上,好像在开会。”说。吹哨人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地随风飘来。他说要人们排成队,刁小三对复述着那人话,拉网扫荡,轻易不要开枪,把它们逼到水里去。——怎,他们还有枪?惊讶地问。——这是冲着们来,刁小三说,发信号,集合队伍。——你来吧,说,昨天吃鱼时被鱼刺扎喉咙,你来。刁小三深吸口气,仰起头,半张开嘴,从喉咙深处,发出阵高亢尖厉、犹如防空警报样嗷叫声。沙洲上树枝摇摆,荒草波动,许多野猪,大,小,老,少,从四面八方往沙丘上会合。狐狸们受惊动,花面獾也受惊动,野兔子也受惊动,它们有胡乱奔跑,有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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